喻纹心头一垂,红了眼眶,展靖凫也垂了眸子,一言不发。
多宝扶着祝愿出来了。
祝愿扶着门框看着那边的那几位,也不说话。
红棉轻轻拍了拍展靖凫的肩膀,展靖凫抬眼看看祝愿,他的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开口:“纹心……那位就是我……”
“新纳的妾室,我姓祝。”祝愿打断了展靖凫的话。
喻纹心惊了惊,半掩着唇去看祝愿,那木门那边的姑娘美的像一个专吸人魂魄的妖灵。
“小侯爷听说我是叠生山庄的冲喜童子,又练了些内家功夫,想拿我来治病的。”祝愿冲喻纹心笑笑。
喻纹心转了眸子看展靖凫,她是个大家闺秀,性子也温吞,听祝愿主动这样说,她自然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人家出身如何,好歹是一条人命,你莫要造杀孽。”喻纹心慢条斯理地提醒着展靖凫。
“我残废三年多了,如何杀人。”展靖凫无力地回应着。
喻纹心就像没听到展靖凫的话一样,不与他作回应,只是又问了祝愿一句:“你家里人同意了?”
祝愿点了点头。
“难道是……老太君的意思?”喻纹心垂头自言自语。
“老太君近些日子一直在着人打听着叠生山庄呢。”红棉回了喻纹心一句。
“要是这腿好不了,岂不是耽误了祝姑娘一生……”喻纹心看看红棉,又垂了眸子。
展靖凫哪里不知道喻纹心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道:“她就是真的死在展家了,展家也会厚葬她,更不会薄待了叠生山庄!”
喻纹心又瞧了展靖凫一眼,垂着头带着侍女沿着小路远去了。
等喻纹心走了,展靖凫才看向了祝愿:“你另有心思吧?虽说叠生山庄是江湖宅院,可也名声在外,我虽说有些功名,可也是好多年之前的事儿了,我是庶出,又是个残废,叠生山庄开口说要你做正妻,我也拒绝不了。”
“如果你娶妻了,喻家大概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吧?”祝愿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展靖凫一怔,噎住了。
“喻家上下三代可查,是深深扎根在朝廷和市井中的世家,风浪越少越好,越小越好;你在查我的时候,我也在查喻姑娘;依喻姑娘那个性子,我和你洞房之日,恐怕就是喻姑娘上吊之时,你也不安省,我也不安省,喻家也不安省。”祝愿眯了眼睛。
“连这个你都想到了?”展靖凫眼里涌上来了惊讶。
祝愿依然笑笑,没有说话。
展靖凫心里的疑团更浓了,看样子眼前的女人不只有美貌,还有深如潭水的心思,似是,现在已经不是他求娶叠生山庄的女儿了,而是叠生山庄的女儿必须要进展家了。
上元佳节,整个清泉寺热闹喧嚣,香火连殿。
善男子善女子挤着、簇着供着香火,以求得平安喜乐,万事顺遂,各家禅院里也尽响经声,都在乞求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可又有多少人明白求神问卜不如自己作主?
祝愿望着飘散向天空的香火,感叹起来——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她,要得婚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