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不得?”
姜黎月笑着调侃道。
伍归苦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别不过是早晚的事!”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说那些违心的话了,你是想骗我呢还是想骗自己!”
姜黎月又笑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走进酒楼。
伍归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仰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不知何时,他的眼眶竟然湿润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一夜,伍归来到伍家祠堂门外。就在祠堂边的大榕树下坐了一夜。
他犹豫了很久,心中有很多话想在母亲神位前述说。
过两天就是祭神日了,他想跟母亲说句抱歉。
“今年的祭神日又不能陪着您了。”
从小,每次祭神日,伍归这一天都不能出门。
他不理解,明明他是她的儿子,他是最应该出现在祭神典礼上的人。
可他不能,他甚至都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天神母亲。
在外人眼中,他和两个姐姐都是父亲的小妾所生,甚至她的母亲都不在伍家族谱内。
伍归多次求问,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其中原由过于复杂,你如今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啊!从小的伍归就应该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事能知道,什么事不能知道。
他仿若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支配着一切。
次日一早,赤峰城果然下起了雨。
伍归找了辆马车,雇了个有些年纪的马夫驾马。
这马夫长得瘦弱,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个长年在外跑车的人。
原本伍归是觉得他年纪有些大了,不太合适这么远的长途奔波。可接连喊了几声,那些年轻的见是他伍家少爷都不肯跑这一趟。
没办法,伍归也只好请他了。
姜黎月和伍归两人对坐在马车里,气氛有些安静,都不说话。
“伍公子啊!你昨天身边跟着的那个姑娘呢?怎么不见一起啊?”
两人没说话,马夫先打听了起来。
伍归平静说道:“回家了。”
“嘿,怎么能让人回家了呢!你都为她被赶出家门了,她倒把你给扔下了。”
马夫有些生气,话中情绪尽是替伍归不值。
“别瞎说,我跟誉姑娘提退婚不是因为她,完全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她不过是我的一位好友,我们两之间没什么,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伍归解释道。
马夫却是一脸不解,想说话却又怕伍归不高兴,索性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了。
都说伍家公子聪明伶俐,只是不善修行。可今日一看也不过是夸大其词,弄虚作假。
都被人家给甩了,还帮着人家说好话,还怕误了她的名声。真是个懦弱的男人,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气概。
姜黎月挽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赤峰城内没了乞丐,街上少了许多喧哗。
突然,两道身影进去眼帘。一男一女,撑着伞站在船头。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然后扔下伞两人相拥在一起。
伍归扫了一眼,也看到了这一幕。随后快速转头,看向别处。
姜黎月瞥了一眼,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虽说现在姜黎月已经没法直接看透伍归的内心,可从他今天到现在的各种表现来看,他动心了,而且陷入很深。
一路无言,来到了城门口。
今天的城门守卫相比于几天前更多了,流民也更多了。
因为下雨了,那些流民竟然在雨中欢呼,嘴里一直念叨着“感谢司雨娘娘”的话。
是啊!几个月的大旱,要到祭神日就下雨了,这让人不得不觉得是司雨娘娘在保佑。
伍归看着在雨中欢呼的流民,心中突然有一种心酸涌上来。这些人明明只要有个能活下去的希望就如此开心,这人间怎么就容不下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