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阿尼玛沁雪山呈现出四季分明的特点,山脚下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春夏,山顶上却是白雪皑皑。
尼玛雪山的主峰——太子峰旁边的玉女峰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依偎在俊朗的太子峰怀里。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平整宽大的草场,刚刚还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随着一群人的呐喊厮杀声渐渐小了许多。只见由远至近,众人追击厮打着,不时碰到了旁边的参天大树,把大树上厚厚的积雪抖落下来。十几个身着绛红色敞袍、头戴土黄色毡帽的壮汉带着身后众多清兵正在追杀一名一身轻装的男子。在他们的追击下,这名男子正一步一步退到悬崖边缘。
原来,被追杀的男子正是刚刚返回西域的罗让惜。
送走了杜康、上官蓠等人的第二天,罗让惜就启程前往西域。一路飞奔,回到了阔别多年的阿尼玛沁雪山。他先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寺庙去拜见师傅,可寺庙前几个月已经被李卫带领清军烧毁一空,很多僧人也被杀害,师傅也已经转回到了来福寺。他转身朝雪山走去。但已经被眼线上报,刚走到半山腰就被一众人追击至此。
可能是刚才的一路狂奔和追杀,跑在前面的十几个僧人气喘吁吁地把手中的乌钢杵支在雪地里。这种乌钢杵不同于寺院里的法器金钢杵,是在乌钢棒的上端制作成了三条棱的金钢杵的形状,三条棱上向外形成锋利的刀刃,前端还有十几公分的尖锥。远看有点像寺庙里长老拿的法器,但却是实战中具有极高用途的兵器。他们有的在擦着脸上的汗水或者雪水,有的则用袖子擦着被冻红的鼻子。被追杀的罗让惜伫立在雪地里岿然不动。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下来,一道金光从侧面照射在罗让惜匀称坚实的身体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发出两道绿光。高挺的鼻梁由于汗水的湿润而显得油亮。只见他把鸳鸯双刀合握在右手,左手从腰间拿起酒壶,咬开盖子,猛喝了几口。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僧人拄着乌钢杵慢慢走出人群,向罗让惜走来。
“扎西,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还是跟师傅回去吧。”这个身材高大的僧人正是罗让惜的师傅多吉央勇。三十年前,正是在多吉央勇大师的引领下,孤身一人的罗让惜走进了金碧辉煌的福来寺。
罗让惜把双刀插进刀鞘,双手合十,虔诚说道:“师傅,弟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和哺育之情。任何时候,我绝不会为难师傅。但是,但是,弟子已经回不去了。”
多吉央勇亲切地说道:“现在寺院里已经被蒙古汗控制了,整个福来寺危在旦夕,只要你……”
多吉央勇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个倒三角脸的僧人走到了身边。他两眼凶相毕露,指着罗让惜厉声训斥道:“孽徒,二十年前你放火烧了仓央桑吉头人的房子,到处奸杀女人,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孽徒,今天,我们要把你抓回去向世人谢罪。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福来寺上下数百人的性命。”这个倒三角脸的僧人叫木桑仁,是寺院里的八大执事之一的僧值,也就是相当于纠察,专门负责寺院里对僧人惩戒的执事。也是西域密宗派的三大高手之一。
罗让惜手握刀把,指着木桑仁大声说道:“我是孽徒,我好色,但我从未杀过一个我喜欢过的女人。你们满嘴都是圣洁圣语,可是你们为了讨好这帮贵人,把梅朵献给仓央桑吉、每年你们糟蹋了多少花季少女。”
罗让惜上前一步,话锋一转说道:“当年我烧死了仓央桑吉头人,是因为他欺男霸女、恶贯满盈。”
木桑仁大声喝断了罗让惜的话,怒斥道:国有国法,教有教规。你入了我教,本应遵守教规,跟那个什么叫格桑梅朵的女人断了来往。
听到木桑仁说出格桑梅朵,罗让惜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原本所有藏传佛教是禁止僧人习武的,从五世活佛联合蒙古固始汗消灭了藏巴汗以后。为了防备藏巴汗所代表的世俗贵人的报复,个别寺院秘密请来武术大师培养拳师护法。后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原本从蒙古国请过来帮助格鲁教的蒙古始汗,却觊觎上了达赖的宝座,并勾结噶尔丹对抗清政府,进而想统治整个雪区。福来寺的主持丹增桑吉从十年前就专门从印度聘请了吉武大师专门教授乌钢杵以及相关的阵法。其中五行阵法按照五行运行规律,守可以封死四个方向的来袭,攻可以跳跃展开,形成四个方向的进攻。一旦敌人被围在中间,则必死无疑。而仓央桑吉也从内地聘请了洪武大师为总教官,传习蚩尤九式武典秘籍。名称虽然是九式,其实是九个层级,每一级又有九个招式。由于是极阴的招式,需要极阴之中的极阳少女一起修炼,从而才能达到所有招式在极阴和极阳之间快速转换。
罗让惜慢慢抽出鸳鸯刀,一阵强似一阵的金属刮檫声刺破耳膜,震人心魄。而这正是这把绝世名刀的灵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