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
关门的刹那,他从缝隙里看到了沈云渊的面庞。
依旧冰冷的目光,那些施舍给他的温柔不过是对方一时兴起的逗弄,只有他当做珍贵的宝藏一样珍藏。
下压的后备箱车门将光亮越压越窄,最后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陆煜最后也没有等到沈云渊叫住他。
手臂上的麻绳刺得他难受。
一切的发生格外突然,上一刻他还在书房里处理那些复杂的数据,下一刻因为曲殇的造访而被沈云渊丢弃。
曲殇……
陆煜的眸间闪过一丝冰冷。
他的手指摩挲着脖子上那根铁条。
是曲殇破坏了他和主上之间原本的关系吗?
——
曲殇开着车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沈云渊收起笑,转身吩咐身边的人。
“叫徐言来。”
徐言正在办公,听到命令立刻赶来。
“水原大人,请吩咐。”
“告诉暗青,跟死那辆车,另外派人盯着逆野,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徐言少有看到沈云渊如此低沉又平静的样子,仿佛暗藏着暴风雨。
他不敢质疑,立刻答应了下来。
沈云渊点头,转身回到了书房。
坐在椅子上,沈云渊还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如果曲殇确实是君主的眼线,并且以如此低劣的理由把陆煜带走,那么,沈云渊希望自己刚刚的表现天衣无缝。
希望……这样可以多一点减少君主的顾虑,能够给陆煜谋取更多一点生的渴求。
沈云渊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陆煜刚刚蜷缩在后备箱的一角,看向自己的眼神。
从最后的希冀,在到失落和震惊,最后像是丢掉了最后的光,失神而绝望。
足以狠狠刺痛沈云渊的心脏。
他不知道陆煜最终会怎么看他。
他甚至在猜测,陆煜会不会恨透了他。
玩弄一个人的真心,又怎么可能得到对方的原谅?
久久不能释怀。
一种冲动让沈云渊想抓住陆煜的肩膀,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关于焚火,关于暗线的一切。
心“砰砰”直跳。
他想起了于离、林晓,还有无数死在他手下的焚火卧底。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沈云渊知道不能去赌一个人的良心和坚持。
就算是于离那样坚韧的卧底,在他年幼的孩子被枪抵住额头的时候,可能也没有办法坚持保守秘密。
要不是于离并不知道沈云渊的身份,可能也会在君主面前将水原大人这张底牌也全盘托出。
沈云渊不敢拿焚火的一切去赌,去换取陆煜的原谅和理解。
“哈……”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摁住自己发疼的胸口,忍住眩晕将抽屉里的药瓶拿出来。
怎会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沈云渊艰难地咽下药片,总算感觉眼前的眩晕消散了一些。
他要怎么在深爱之人的仇恨的眼神中,坚持下去?
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前额也疼得厉害。
他瞧见眼前炽羽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