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暖:“……”
等楚斐觉得她差不多消气了,喂饱楚安以后,又兴致冲冲地抱着楚安回来,谁知一踏进门,又对上了宁暖幽幽的眼神……
楚斐:“……”
他抱着楚安转了个圈,忙不迭地滚了。
等回到了院中,挥退了所有下人,宁暖才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楚斐叫苦不迭,连忙求饶:“阿暖,轻些,轻些,我等会儿还要见人,若是让汪全他们见到了,我这做王爷的,可不就威严无存了?”
宁暖恨恨地道:“王爷先前答应了我什么?”
楚斐理亏在前,只得喏喏道歉。
“王爷几次和我保证,这事不过三,王爷食言也不止三回了。”宁暖说:“上回见到慧真大师时,王爷就知道了死劫的的事情,为何要将此事瞒着我,若是王爷将此事告诉我了,我也能再多小心一些。”
“这不是已经安然度过了。”楚斐含糊道:“虽然我没有将此事告诉你,可也没有瞒着你,我早就说了,太后会加害于你,你生产前最后那段日子里,你也是小心翼翼的,和我一起提防,也不算是瞒着。”
宁暖手上用了力,他顿时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你可别和你娘学了。”楚斐苦不堪言:“我先前还见到你娘教训你哥哥,就是这样揪他耳朵,阿暖,你一向对我好,怎么偏偏和你娘学会了这招?阿暖你瞧瞧,我的耳朵是不是红了?好阿暖,你松手,我什么都告诉你。”
宁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松开了手。
见楚斐的耳朵被自己揪的通红,她又心疼了起来,关切地道:“王爷,真的很疼吗?”
楚斐揉了揉耳朵,又笑嘻嘻地摇头:“阿暖无论如何对我,我都不疼。”
他说着,又凑到了宁暖的身边,讨好地道:“我先前没有和你说,也是担心你,都说有了身子的人心思重,我怕你知道这件事情,心里头也会担心,你若是想得多了,心里头不舒坦,对孩子也不好。既然已经知道太后会出手,又何必知晓这件事情,你说是不是?我可一直在小心着,不会让你出事的。”
宁暖叹气:“若不是王爷说漏嘴,我也不知道,原来竟是这般凶险。”
“如今已经过去了。”楚斐又高兴起来:“你也见了大和尚了,他亲口说了,往后你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定会平平安安的,可不用再担心了。”、
宁暖幽幽地道:“可不是嘛,往后要担心的,就是王爷了。”
“我?”楚斐不解:“我怎么了?”
“慧真大师说……”宁暖刚张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闭上了嘴巴:“我不和王爷说。”
楚斐更加纳闷:“什么事情不能与我说?还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宁暖幽幽地道:“只准王爷把事情瞒着我,就不准我瞒着王爷?”
“……”
楚斐哪里敢说不准。
他理亏在先,根本不敢反驳宁暖的话,如今哪怕是心里头再好奇,也得将心里头的好奇咽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他心里头惦记着,第二日一早,又去找了慧真大师,可总算是从慧真大师口中将话问了出来。
宁暖仍旧是理直气壮。
“王爷想要造反,太后与皇上都已已经盯上了王爷,若是王爷不成功,那也就只有死路一条,王爷知道的,不管王爷要不要做那件事情,太后与皇上都不会放过王爷,那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斐:“……”
这竟是直接拿他昨日的话来堵他了。
楚斐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憋着气咽了回去。
在云山寺待了许多天,直到京城里头送来了信,两人才总算是带着孩子回了京城。
马车刚停下,王府里就急匆匆跑出了人来,管事到马车前,隔着车帘便道:“王爷,三皇子来了。”
“老三?”楚斐挑了挑眉毛:“他来做什么?”
“想来是有急事要和王爷商量。”宁暖将楚安抱了过来,对他道:“王爷快去找三皇子吧,我带着孩子去一趟宁家,这么多日没见着,我娘想来也是想世子想的紧。”
楚斐应了一声,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让人将马车上东西卸下,马车朝着宁府的方向驶了过去。
到了宁府,就连江云兰也在忙着。
宁暖带着孩子进去的时候,她正瘫着账本算账,见宁暖来了,连忙朝着她招了招手:“阿暖,你过来,快来帮娘看看,这些银子够不够?”
“银子?什么银子?”宁暖纳闷不已。
江云兰吃惊:“难道你还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宁暖更加不解:“娘,是京城里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云兰叹了一声,将账本合上,给她解释:“还不是那安济堂的事情。”
“安济堂?那不是好好的?”
“可不是好好的嘛,你也见过,每日去的百姓不少,那儿看病不用诊金,有些治病的药材也是免费送,多少百姓都因着这高兴呐。可问题就出在这儿,旁的医馆看病拿药,全都要银子,医馆也是靠银子才能运转,可安济堂没有营生,从开业以来,就一直是国库贴钱。”江云兰拿着算盘给她算账:“哪怕是大夫们不要诊金,那些药材也不是什么稀罕药材,可每日来看病的人这么多,积少成多,光药材就是一笔大开销,一直都是国库在贴钱,因而有一些人看不过眼了。”
宁暖明白了。
哪怕安济堂是为百姓造福的好事,可却一直没有进账,反过来还要贴出不少,时间长了,哪怕是皇上,都会觉得不满。
安济堂不像启蒙学堂,启蒙学堂可一直都是安王府自己出银子,没有向别人伸过手,补助银也是,好在安王府家大业大,他他们王爷也惯会搂钱,也能承担的起。
可补助银也不是月月都给,启蒙学堂只要付了夫子们的月钱,旁的也不怎么花钱,可安济堂却不一样,尽管里头的都是一些便宜的药材,可要免费送给百姓们,每日送出去不少,可买药材,也是要银子呢。
想来三皇子来找,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此事当初是被三皇子揽了过去,如今出了问题,也是三皇子压力最大,此事又是安王提出来的,他可不就得来找安王了?
“阿暖,你来之前,我还想着,要给安济堂捐一笔银子过去。”江云兰说:“虽说不能做些什么,可好歹也缓了燃眉之急。”
“可也不能全靠捐银子。”宁暖说:“捐再多的银子,也都有花完了的那一天,安济堂先要一直开着,就得一直要银子,全京城有那么多人,按王爷的意思,以后也得将安济堂开出京城去,哪能捐的过来。”
江云兰更加忧愁:“那应当怎么做?”
宁暖想了想,说:“王爷应该会有办法的。”
三皇子找上门来,也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
早在开安济堂的时候,楚斐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有人说出不满。
“是大皇子提出来的。”三皇子说:“皇叔,你也知道,户部如今是他在管,安济堂一直在亏空,他抓着这个把柄,趁机想要将安济堂关掉,也想要连累我,安济堂若是做不成,那百姓们定然会埋怨我,我因着皇叔而得来的威信,恐怕是全都要没了。”
不怕没有,就怕有了再失去。
不只是三皇子,百姓们也是如此。
若是安济堂没有开过,百姓们不曾踏进去过,没尝过安济堂的好,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如今不一样了,所有百姓都去过了安济堂,都尝到了甜头,如今正是热切的时候,若是忽然将安济堂关掉,别的不说,百姓们定然会失望。
若是时间久了,指不定还要埋怨,为何给了希望又忽然拿走。
三皇子是主事的人,岂不是正好成了被百姓们埋怨的源头?
更别说朝中上下,其他官员会如何看他。安济堂开了又倒,最后什么好也没捞着,反而让国库赔了一大笔银子,若是要说起来,那就是三皇子和安王的不对了。
三皇子心中着急,一听说安王会回来,便立刻来找他拿主意。
“你说是老大提出来的?”楚斐追问:“当真是他?”
“是他,就在早朝时,我亲眼见着他提出来了此事。”三皇子恼怒地道:“这安济堂要开,定然是要亏本的,皇叔先前提出来此事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既然连父皇都下了命令推行,他难道还会不清楚,皇叔,依我看,他分明是怀恨在心,故意来找我的麻烦。”
“那其他大人,还有皇上,又是什么态度?”
“此事说来更气人,大皇子提出来以后,竟然还有不少人附和。”三皇子说:“都是站在老大那边的,也有一些中立的官员,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赞同。”
“那皇上呢?”
“父皇……”说起这个,三皇子又犹豫了起来:“我瞧着父皇,好似当真是被劝动了……”
楚斐一时无言。
他心中明白了,或许大皇子提出异议,那些中立的官员赞同,或许也是得了皇帝的嘱咐。
他当初提出这件事情时,皇帝分明也是赞同的,如今忽然变脸,那就是要和他翻脸了。
楚斐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发难。若是安济堂一事失败,不但是三皇子,就连他也讨不了什么好,他就是提出此事的人,哪怕是原先他已经在百姓之中有了不少好名声,也会因为此事,让百姓们全都忘得干净。
若是安济堂一事失败了,以后想要再重新办起,那也是难上加难。
“决不能让安济堂就这样关门。”楚斐说:“无论如何,定要想出办法来。”
三皇子连忙问道:“皇叔,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楚斐陷入了沉思。
不只是江云兰,京城之中,也有不少人都有着捐银子的打算。
虽说有许多人站了出来,为大皇子说话,可也有许多人也站在安王的这边,诸如兵部尚书薛功礼等人,也是全心全意为百姓打算,也期望着楚斐所说的事情能成功。
等下一回早朝时,大皇子再提起来这回事情,三皇子站出来辩驳时,不但楚斐站了出来,也有不少人都站了出来。
皇帝眸色深沉,目光扫过殿上众人,不少官员都提出要捐款,他沉默了许久,才道:“那就再试试吧。”
这是退步的意思了。
楚斐长舒了一口气,又和三皇子赶紧为安济堂奔波。
有了大家齐心协力捐出来的银子,倒是暂时缓解了不少压力,可安济堂的问题仍然存在,因而很快,安济堂外头便贴出了公告,说明药材要开始收银子了。
尽管是买药要花钱了,可要花的银钱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