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想起宁暖上辈子的模样,他见到宁暖时,也常常见她脸色不好,原先他还以为,是怀了孩子太过辛苦的缘故,偶尔与宁暖起了口角是的摩擦,也会尽力避让。可他也疑惑过,为何怀了孩子以后,阿暖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可如今想来,背地里阿暖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
因着他与太后皇帝关系亲近,阿暖便憋在心口,一句也不提。
楚斐心中酸涩,饶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宁暖不知他心中的复杂,可也还宽慰道:“王爷与其担心,倒不如好好想想对策,这个孩子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王爷如今想要反悔也不行了……”宁暖顿了顿,一下子脸色有些苍白:“难道王爷当真反悔了?”
“当然不。”楚斐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反悔,谁敢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放过。”
宁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那还担心什么呢?有王爷护着,这个孩子定然不会出事的。不只是王爷,我作为孩子的母亲,也会让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暖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没有可是,若是王爷不负起责任来,,我才是要好好问问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斐目瞪口呆。
他自己的孩子,他当然重视,唯一犹豫的便是担心自己会护不住。可他不过稍稍迟疑了一瞬,对自己怀疑了片刻,竟是直接见到了阿暖这般强势的一面。
楚斐自认识她原来,哪里见过她这幅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呆愣在了当场。
只是没由来的,宁暖这幅样子反倒是让他定下了心。上辈子阿暖只有一个人,都挺了过来,这辈子再加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哪怕是太后使出再多的阴私手段,他也会牢牢护住阿暖母子俩,不会让她们收到半点伤害。
放了心以后,楚斐便彻底地陷入了头一回当爹的傻瓜状态。
他先是乐呵呵地将此事与所有人都说了一遍,不出一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安王妃有喜的事情。无他,只因为安王府的下人提着篮子站在每一个路口,从篮子里抓点心给过路的百姓,所有人满脸都是喜意,见着一个人,便说一句安王妃有喜的话。
甚至还不用楚斐通知,宁家上下就已经知道了宁暖有了身孕的消息,众人也很是高兴,只是碍着如今安王府与宁家决裂,他们有心想要道喜,也不好摆在明面上,最后还是江云兰出面,备了一份薄薄的礼,剩下的东西全都拜托薛明玉送了过去。
薛明玉是宁暖好友,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管自己大着肚子,兴冲冲地坐着马车过来王府道喜,她备了一车的礼,有自己的,还有帮宁家带的,还有薛夫人准备的,马车拉到门口,宁暖也吃了一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不多,不多,一大半都是你娘让我带的。”薛明玉说:“这是运气不太好,若是你再早一些时候怀上,你娘如今也不用这般操心,就连送东西,也都要我帮忙。你娘还想要见你,只是如今王府与你们家关系紧张,她也不好来见你。”
“我都知道的。”宁暖应道。
虽说见不到,可她们也还在通信,有王府的暗卫每日来往两家,宁暖和江云兰就是靠着原来的法子互相交流。甚至是薛明玉会带礼物来,她也在信里头听江云兰提过了。
两人进了王府,薛明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憧憬地说:“也不知你肚子里的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正巧,我们还能定个娃娃亲。”
“这就算了。”宁暖笑道:“若是一个不慎,到头来我们还要遭了埋怨。”
薛明玉想想也有道理,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又说:“我特地抄了不少注意事项,你好生收着,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按着上面的来,这些都是我这些日子里得出来的经验,你定是用得上的。”
宁暖道过了谢,让香桃将她的丫鬟递过来的几张纸收下。
“如今可是全京城都知道你有了身孕的事情。”薛明玉说:“安王特地派人站在路口,将这事情说给过路人听,此事你知不知道?”
“原先我有了身孕时,夫君的反应便夸张的很,隔日便让所有同僚都知道了。”薛明玉说起来还有些窘:“原本我以为这已经算是过分,没成想王爷却是还要更……”
她迟疑了一番,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后面的话。
当初祝寒山一激动,听到消息的当场便昏了过去,隔日就告知了所有碰到的同僚,可过了几日,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与平日差不了多少。可安王却不一样,隔了好几天了,先是冷静完了,然后才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如今京城里头,哪怕是足不出户的小姐,也都听下人说过了这件事。
宁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在喉咙口绕了几圈,最后只得道:“王爷的性情向来如此。”
薛明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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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楚斐心里头盘算的可不止这么一点。
只派下人站在路口,发点心给过路人,再告知所有人王妃有喜的消息,岂不是太简单了一些?
那些点心吃过就忘,那些话也是听过就忘,如何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高兴?
他行事向来张扬,而这回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哪里能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定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但知道,还要印象深刻,不但印象深刻,还得打心底为他高兴!
楚斐大笔一挥,吩咐道:“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厨子,本王要大摆流水席,请全京城的人吃酒,摆它个三天三夜!”
汪全连声应下,出门时脚步都还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