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安警觉地问：“过去好多年了，一面之缘，你能确定？味道？”

江从吾说：“味道，他抽一种雪茄，那个味道很，很奇怪，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臭，你们今天闻到了吗？在电梯间，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是……”

高行健说：“可可、胡椒、氨气。”

江从吾闭着眼回味，“可可，胡椒，对，还有股淡淡的臭。”

安平一脸茫然地看着师兄、师妹，高行健说：“我也闻到过一次这个特殊味道，刚到老师的海外实验室，那个……”

“师兄你也见过他，是不是？”江从吾迫不及待地追问。

“没有，我，我，我帮着胡叔揍过他一顿，蒙着头揍的。他身上就是这个味儿。”

“啊？”安平和江从吾难以置信地看着师兄，老师在，师兄是师兄，老师不在，师兄是师长，管束关照他俩。原来师兄年少时，也会干这么中二的事。

江为安问：“这人身上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纹身、疤痕、胎记。”

高行健说想不起来，江为安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很重要，关乎你们三人的安全。你再想想。”

高行健说：“江警官，你这职业病……”

江为安严肃地说：“如果是间谍，破坏性不可小觑。”

高行健闭上眼睛，嘟囔着：“我回忆回忆，有个男人总约老师去参观顶级实验，、偶尔一起喝酒。胡叔在公寓附近开了个中餐馆，我和老师常去打牙祭。两个男人不知为何事发生纠葛，趁着他烂醉，我帮着胡叔用冷库的储存袋套住他，揍了一顿，胡叔扒了人家裤子，扔到公寓门口。这男人股沟上方有暗红色胎记，胡叔还踹了两脚。”

江为安双臂环抱在胸前，盯着照片凝思，突然问：“按照对方的安排，是投行总监和你们谈，为何我们到达后，突然变成副总谈？”

这一层三人并没有多想，安平问：“谈判代表的级别升了，是好事，有什么不妥？”

江为安说：“以我的经验，没那么简单。女娲的形式很不好，即使降级别谈判，你们也会接受，升级别让你们有心理优势，更容易狮子大开口，抬高价码，如果你是投行的人，你是降还是升？”

“降。”

江为安说：“负责融资的小任，突发阑尾炎，江从吾代替她参加谈判，是我们临时调整的，谈判前三个小时才通知对方。投行总监一直声称对女娲的宝贝研究员感兴趣，江从吾出席谈判，他反而不能出席，会如此巧合？还是总监根本就不能来见我们，才派副总来，因为江从吾是唯一见过总监的人。”

高行健、安平想到近两年的种种遭遇，不敢掉以轻心，两人盯着照片上的男人，似乎要把这张面孔刻在脑子里。江为安到另外一个屋子打了几通电话，江从吾躺在摇椅上，双手在肚子上画圈圈，盯着天花板，“江为安，我饿。”

江为安才想起来，江从吾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吴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想吃什么，她顺路买。”

“麻辣香锅、芥末鸭掌、疙瘩汤。”

安平提议去附近的川菜馆，高行健和江为安异口同声地否决了。

江为安说：“我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三个，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我难辞其咎。我已经跟上级汇报了了情况，我们原地待命，在支援和命令下达前，不准离开这间屋子。”

吴姐迟迟不来，安平趁着江为安接听电话的间隙，悄悄地打开门，想溜出去。

江为安跟上去，厉声警告：“你们都是对国家有大用的人，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作为军人，服从上级命令是我的天职。请配合我。”

安平不满地嘟囔：“不过买个饭，不用这么严肃吧。她昨天做实验到凌晨，晚饭没都吃上一口，一大早，被我们从被窝里拽出来去投行，这都下午两点了，确实饿够呛。我很快，去去就回。”

江为安朗声大喝：“江从吾，有泡面吗?”

“有。”

“能服从纪律吗？”

“能。”

江为安目光冷峻地扫视四周，最后落在安平身上，说：“解决了。”

安平瞪大眼睛打量江从吾，“你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江为安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她从小就听我的。我去煮面，你，原地待命，否则，我不客气了。”

江从吾有气无力地呼唤：“哥，晕，糖，柜子里。”

江为安一个箭步冲过去，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塞到江从吾嘴里，“哥马上给你煮面，情况特殊，忍耐一下。”

安平惊讶地端详对面的兄妹，“哥？兄妹？难道你是大娃？”

高行健端出两碗面，放到桌上，招呼江从吾趁热吃，“先垫一口，从吾。鸡蛋过期了，加了两片午餐肉。”

看师哥一副淡然的模样，安平问：“师兄，你早就知道？”

高行健笑而不语，把另一碗递给江为安：“安子，快吃。”

安平气不打一处来，一起共事这么久，就瞒着自己。高行健往厨房走，安平跟过去，“师哥，你不想解释一下？我是最晚加入老师团队的，但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你们不信任我？”

高行健一边煮面，一边说：“你还玩尿泥的时候，我就认识江为安了，派他来保护我们，我也很意外。人家有严格的纪律，保护我们够辛苦的，多配合，少打听。”

“从吾说她有四个哥哥，都像葫芦娃一样厉害，这是哪个，火娃？水娃？”

“哎呀，你看看，你看清楚再放，放错调料了，这碗齁咸，你吃。”高行健边埋怨，边用筷子敲打师弟帮倒忙的手，“哪个都不是，二娃，千里眼顺风耳。”

安平嘀咕：“难怪，他们相处那么自然、默契，原来一起长大的。”

吴姐拎着两只烧鸡赶到，“太堵了，急得我恨不得长上翅膀飞来，烤鸡还热乎着，先吃鸡腿。”

江为安拿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折叠刀，三下五除二将烧鸡拆解了，安平竖起大拇指，“专业。”

几人啃着鸡腿，听江为安部署，“稍候有兄弟部门来支援，高行健、安平跟着黑色仰望U8走，车牌号滨JD22760，我和吴姐护送江从吾。上级的指使，如果投行再和你们联系，稳住他们，保持联络，谈判可以继续，但不要签署任何文件，我们会增派人手暗中保护三位。既然对方忌惮江从吾，她退出谈判，对外宣称实验进入攻坚阶段，专心搞研究。”

半小时后，高行健、安平先离开，江从吾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后，跟着二哥、吴姐离开。半路上她接到母亲的电话，三人改道去母亲公司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