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恩怨纠葛几时休(2 / 2)我的科学家未婚妻首页

梁董事侃侃而谈,舒心像是被恶心到了,翻了个白眼,看向一脸淡漠的裴远尘。

裴太太不时点头,梁董事发言一结束她带头鼓掌,以示赞同,“梁董的话,句句说到我心坎上。就是这么个道理,只要对集团好,转型大家是支持的,但是不好搞一言堂,注资女娲是重大投资,既没有上会研究,也没有知会董事长,也太轻率了。”

裴远尘说:“投资女娲的总预算有些高,但拆分成五次注资,并不会对经营现金流有太大影响,投资总额也在总经理可支配范围内,投资部也做了详实的背调,风控比1:36。一旦女娲的科研转商用,嵌入我们现有的商业版图,集团就彻底掌控了从原材料采掘、新材料研发、设计的整个上游环节,根据投资部建模估算,这笔投资未来会将集团总体利润提升200%-600%,公司将从传统企业转型为高科技企业,在股市的估值会被重新定价,市值成几何倍数上涨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前景如此乐观,有部分董事们开始动摇,面露喜色,裴远尘继续说:“我们错过了互联网的转型期,没能从传统企业搭上互联时代的便车,AI智能时代我们不能再错过,一旦温室超导材料研发成功投入市场,能极大增强半导体运算能力,特别是和第四代核技术合作,能让AI彻底进化,而我们投资的科研项目会成为新时代科技树上最耀眼的明珠。”

朱青睐继续说:“如果研发成功,的确是颗明珠,但这明珠是国家的,不是华荣的。东岳研究院是国家级的科研机构,出了成果也是优先国家使用,能把最核心的研究成果给民营企业?投资女娲,我是一直反对的,三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算有些才华,就能做出颠覆性的成果?投资东岳即使没有实际收益,好歹落个振兴教育,培育人才的美名,投资女娲就是赔本买卖,风险高收益小。”

董事们议论纷纷,看来朱青睐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老裴总问:“老四,你怎么想的。”

老裴总口中的老四,是他弟弟亲裴宣国,但两人长得不像,而且性格迥异,裴宣国长得圆圆的,圆脸圆鼻,身材也偏圆胖,活脱像个不倒翁,老裴总长得天庭饱满,下颌角轮廓分明,目光炯炯,很有气派。

裴宣国未开口,人先笑,“我没什么想法,我信得过远尘,这小子没少给公司赚钱,这些年干得不赖。听说女娲是搞前沿科学的,都跑进无人区了,科技的事我不懂,就不参合了。女娲的成果能为我所用,给华荣带来好效益,我都支持。”

裴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那可不好说,科研的事儿我们都不懂,人家搞出来说没搞出来,搞个大的,给我们个小的,你们谁能甄别。最后金蛋没孵出来,再成了业界笑话,”

朱青睐幽幽地说:“可不是嘛,阜新公司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耳闻,搞创新搞高科技,重资投入,跟科研机构的官司打了好几年,公司都要拖黄了,法院的判决还没下来。女娲那帮人我打听过,都是高智商,要玩阴的,投资部未必搞得过他们,没有自己人在里面,这么多钱投出去,后果难料啊。”

董事们再次摇摆不定,不再揪着投资部,转而讨论女娲到底靠不靠谱,裴远尘摆事实讲道理,依然没法让董事们心安。最后是裴宣国和稀泥,才帮裴远尘遮掩过去。

加之华荣的股价异常波动,董事们对集团近三个季度的财报很不满,业绩下滑反应到股市中,公司市值已经阴跌了两月有余,股东们的身家缩水不少,董事会的后半段,火药味越发浓重,裴远尘承诺尽快查清楚股价异动的原因,投资部会更加注重市值管理,把对股东回报作为集团年终考核的重要指标。老裴总也表态,若投资女娲失败,裴远尘要承担责任。

董事会结束后,老裴总并未离去,而是在总部转悠一圈后,径直去了总经理办公室。老裴总当仁不让地坐到办公椅上,摸着略显老旧的实木办公桌,似乎在回忆自己年轻时坐在这间办公室的情形,裴远尘坐在对面,一言不发。两人并未像普通父子般随意聊天、玩笑,而是透着一股生疏、清冷。

柳秘书轻声问:“裴总,喝大红袍,还是……”

老裴总接话道:“我倒是想喝武夷山的大红袍,他这儿也没有啊。”

柳秘书刚要张嘴,老裴总摆摆手,“我和远尘单独坐会儿。”

柳秘书和其他几位秘书一同退出,办公室里安静地让人不适,裴远尘依旧一言不发,老裴总盯着儿子许久,主动开口说:“女娲的投资,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裴远尘说:“该解释的在会上都讲过了。如果让我掌舵集团,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父亲觉得我不能胜任,我可以让贤。”

老裴总一辈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战绩耀眼,即使退居幕后很多年,也备受商界尊崇,他自认为对得起家族传承下来的基业,也对得起跟随他打江山的亲朋好友,更对得起裴氏的亲眷,可唯独对不住他的发妻和长子。面对裴远尘时,他常感觉父亲的威严缺了一角,长辈的底气少了一块。

尽管老裴总并不十分认可儿子在集团内部发起的改革,但他看重儿子敢作敢当、自律勤勉,以及优秀的商业头脑。尽管父子俩有分歧,他还是放手让年轻人去闯,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老裴总置身事外,能保持冷心冷眼,反而看清楚了隐藏在集团平稳发展下的暗礁、险滩。

老裴总说:“女娲的投资风险很高,从生意的角度来说,不是好生意,但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可以去尝试,但要有个限度,不能影响公司运转,这是我的底线。”

裴远尘毫不退让地说:“投资女娲不是一时兴起,我和投资部慎重地评估过,这是公司转型的重要一环,这一步走通了,集团将从微利的制造业转型成高科技企业,拥有宽广的护城河。华荣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必须要做出选择。国内劳动力成本一再提高,国家对环保的要求越来越高,全球竞争也在加剧,企业的利润已经薄如刀片,即使我们一再改善工艺,优化管理,提高了0.5%的利润空间,很快就被环保设施的升级改造侵蚀掉。没有附加值的产品没有市场,没有护城河的企业没有未来。”

老裴总沉思良久,说:“方向是好的,但转型是个浩大的工程,华荣船大,不好掉头,一旦在执行层面出现问题,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你。今天的事情已经能看出端倪,集团里对你不满的势力已经拧成一股绳。”

裴远尘说:“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我有心理准备,我会小心拆解矛盾。如果华荣是个盘子,每个依赖它生活的人都是盘子里的一粒沙,盘子碎了,就是泥沙俱下,没有一个人的日子会好过。”

老裴总缓缓点头,“难为你了。”站起身,拿起礼帽,“老了,没了年轻人的锐气、冲劲,垂钓、太极更适合我,走了。”

裴远尘起身送父亲离开,临出门时,老裴总说:“你很久没回家了,我……,奶奶很想你。”

裴远尘默默无言,老裴总没等到想要的回应,讪讪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