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地种,很多的地。”朱重六再次抢答。
“那地从哪来?”
朱重六迟疑道:“不是去抢刘家的吗?”
“抢只是一个手段,除了抢之外,我们还可以用其它方法,比如租借、买卖。”
“我们身上没多少钱,如何租地买地。”
“没钱可以先欠着嘛。”
朱重六:“那不还是抢吗?”
“二哥,你这就不懂了。”白越解释道:“如果直接表明要抢,对方肯定不愿意,但如果说是租卖,只是先欠着钱,那对方可能就同意了。”
“怎么可能。”朱重六不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白越手上拿着一把刀,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杀人应是无碍。
郭启仁:“我知道白兄弟的意思了。”
朱重八也附和:“我大概也懂了。”
朱重六就纳闷了,怎么他们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急切道:“快说说到底什么意思,别打哑谜了。”
郭启仁说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如果有人要抢你东西,你肯定会反抗,但如果那人说借买,你就会犹豫思考放松警惕,这时对方就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为了活命就会同意。”
“除非遇到要钱不要命的,否则都会中招。”
郭启仁想着,用这种方式显然比直接杀人要温和多了,还能避免许多后患,犹如软刀子割肉,一点点的试探对方底线。
等到对方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没有机会翻身了。
当然,这很考验方式手段,关键在于不能让对方提前察觉不妥,或者就算察觉到了,也要使其存在顾虑不敢翻脸。
“白兄弟,可有具体想法?”
“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大家都听听看有没有可以改正的。”
白越缓缓说道:“我们可以装作替蒙人办事的,回去后直接去刘家找人,就说蒙人看上了村中的地,要从他们手上买地......”
将脑海中的计谋一步步讲了出来,郭启仁听着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待白越说完后,郭启仁说道:“办法听起来可行,但我们并不是替蒙人办事,若刘家去城中求证该当如何?”
“郭兄,你高看那刘家了。”
白越自信道:“刘家就一个在城中当小吏的族人,如何敢向蒙人求证,再说了,如果他们真去打听,说不定还会打听到蒙女带我们出城之事,岂不是做实了我们的说辞。”
“那就不怕有真的蒙人找过来?”
白越说道:“蒙人为这种事出城的可能性很小,如果真有蒙人找来,那也还有一条后路。”
没有说是什么后路,不过几人都知道白越指的是那蒙女。
下午时分,队伍便到了孤庄村。
见天色已晚,大伙又走了一天的路,决定先休息一夜再去找村东的刘家。
在村子外,一行人瞧见村中的少许农户刚好扛着锄头回去。
“那些大都是村西刘家和村东刘家的佃户。”
朱重八看了一眼后,就对白越说道,“他们耕种的是刘家的地,抢在这时候播种一季,等到收获时得先交租子、税粮,再还上之前借的粮,若收成好,剩下的勉强能够自家吃,收成不好就只能挨饿了。”
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地,结果还得挨饿。
“那村中其他人呢?”
除了佃户外,还有富农、贫农等划分,简单讲就是自家有地不用租地主家的地,可以少交一笔租子。
朱重八叹气道:“要么死了,要么跑了,活下来的也会卖地换粮。”
“每次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村中两个刘家的地就会变多,佃户也越来越多,村东刘家就占了村子一半的地,村西刘家少一些,但也有将近数百亩地。”
数百亩自然不可能都是能种粮的田亩,其中还包括山林、洼池、荒地等。
白越看见,村外只有一小部分地被耕种,剩下大半的地依然是荒着的。
而且孤庄村的人比起几个月似乎前变少了,回来路上遇到的另外几个村子也都如此,少掉的人大都死了,少部分逃荒离开,但下场基本上好不到哪去。
村中的人也瞧见了白越人,看他们有人手持兵器,迅速跑了回去。
进入村子后,一行人来到朱家茅屋。
朱重六走在前面,进去一看,当场大吼起来,“谁把我家东西偷了!”
白越跟上,只见屋里原有的床榻、木柜、杂物等,能搬走都被搬走了,留下几个光秃秃的房间。
朱重六愤怒道:“肯定是村东刘家干的,见我们兄弟不在,就把家中东西都抢走。”
白越:“搬走就搬走,反正等明天我们就去找刘家,今晚大家先将就一下吧。”
好在大家也不挑剔,毕竟什么苦日子没过过,现在还算好的,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