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不懂什么是家人。
自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始终是孤身一人。
他不懂子伯的坚持,也不懂他为了寻找亲人耗尽一生究竟值不值得。
他只知道,在看到子伯跃上渡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他真心地希望子伯能够在河的那一端见到自己的亲人。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马车上的“货物”突然出声,让离渊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在想象子伯与家人团聚的画面。
离渊转而看向身旁的人,仔细打量起对方。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情况。
以往,那些坐上马车的人大多只会询问他们将去向何方。
又或者,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生平履历,夹带着未了的心愿向着离渊倾诉。
这一次的货物是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年轻人。
看模样约莫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样年轻的人又怎么会……
年轻人似乎看出了离渊的困惑,轻笑了笑,道:“我自打出了娘胎便带着胎毒,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苟延残喘地活到了弱冠之年。”
“我家并非大富之家,我爹娘为了给我看病几乎耗尽了家里所有田产。”
“最终,也不过是为我续了几年性命罢了。”
年轻人说得轻描淡写,离渊却觉得他的话语之中蕴含了太多的不甘与无奈。
离渊静静听着年轻人的诉说,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这是离渊第一次开口询问对方的未了心愿,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