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峰哥这些是？”

“老实验室里的设备搬到了一些有空的地方去，有很多没地方放的就先放这了，着急进行的测试和项目也在这里进行了，就像一个临时中转站呗，有很多过几年还会搬回学校的。不过王老板应该是有意在这里长期发展下去，反正峰哥毕业之前基本上都要在这里了。”

“噢噢这样啊”

两人回到厂子，推开休息室，看到程峰换了个姿势，躺在折叠床上。

“峰哥？”李陌小声的试探。

见程峰没反应，李陌走上去打量了一下程峰上下，确认之后把打包的汤饭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然后转身示意林孜往外。

两人走出休息室，然后李陌带着林孜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几张简陋的桌椅，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老家具，李陌走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林孜也坐下。

“我在这休息一下的，林哥你在这也坐会儿吧。”李陌说着便把手机横着搭在了桌子上，看样子是准备看些剧。

“好”林孜想着自己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于是坐在了李陌一旁，打开手机聊天软件，并没有什么消息。

李陌戴上耳机，后靠在桌子上，手机里播着一个很老的剧，林孜觉得熟悉，但是说不上什么名字，他可能只看过一些剧照或片段，看李陌自己沉浸在剧中，他不打算去打扰她。

林孜也戴上耳机，打开了音乐，听着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面，刚粉刷过没多久的白墙，空空荡荡。

林孜突然看到一片雪白的花瓣，他认不出这是什么花，上面有着清晰的纹路，在缓慢下降，也在逐渐变小，变得模糊，慢慢消失不见。

在花瓣的后面，一个人影逐渐立体起来，林孜注意到这个人影，一个黑色衣服的女生，穿着短裤，露出浅黄色的腿，很长也很直，匀称苗条。林孜把眼睛向上移动，穿过马甲线，看到了黑色吊带和一个黑色披肩，有着还算有型的胸部。

“嗯？”林孜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他好像找不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他想控制自己的眼睛，想睁开眼睛但没有感觉，想闭上眼睛然后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浅灰色的一片。

他想朝着其他方向寻去，但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脖子，并不能改变视线的方向。

在一阵迷失之后，他感受到手臂的酸痛，但没有力气去控制自己的双臂，他越想用力，手臂处传来越发清晰的酸痛感。

“李陌？”李陌应该在他旁边的，他试图去呼唤李陌，如果李陌在他旁边，可以把他叫醒。

“咚~咚~咚”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或者不是脚步声，或许是什么东西在撞击的声音。

他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双脚，在走着，很缓慢的在走着，拖着他的身体，他站立困难，但双腿却支撑着。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一声音乐传入林孜的幻境中，林孜想不起来这首歌是那首歌，但是听到这首歌后他感到了异常的难过。

“所以前半生就这样啊~

还有明天~”

林孜感受到自己想一个行尸走肉，自己，脚步蹒跚，步履混乱，身体僵硬和麻木，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双臂，向前倾着，向下悬着。他感受到自己像一个僵尸。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董小姐~”

“董小姐？！”林孜听到了这个称呼，好像知道了自己身处在怎么样的一个环境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睛，在转动，他想控制自己的眼睛超前看，想去看清楚自己走在一个怎样的路上，他看到了了很模糊的几棵树，和一丛灌木丛。

看到灌木丛的那一刻，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了下去，他想用眼睛看一下自己的身处的环境，但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眼泪在止不住地向外流。

“发生什么事了？”林孜意识逐渐清醒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会有伤害，而且他现在在厂子里，如果失控梦游或者被僵尸附体，损坏设备或者其他物品的话也不好。

“爱上一匹野马~

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随着这声歌词的闪过，林孜看到了一个婚礼的现场，在高台之上，一个新娘穿着洁白婚纱在向前走去，婚礼上响着喜庆的音乐，他看不清新娘的身影，他想努力去看清楚新娘，但是新娘在向着前方走去，前方是一团黑色，缓慢吞噬着这片洁白，这个画面也越来越模糊。

“这是谁！？”林孜想要赶快醒过来，他使出全部意志力，想挣脱束缚，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僵尸”身上，“僵尸”缓慢站起来，扶着一棵树，树干不粗，树皮很粗糙，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手在树皮上摩擦，他用的得可以把手指在树皮上磨出血来，他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待“僵尸”站起来，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他感受到自己脸上都是液体，于是用手臂去擦拭脸部，他感受到了一胳膊的鼻涕和眼泪，看到了一个空旷的路面，晴朗的天空，还有远处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僵尸”很艰难得站了起来，哭泣着，非常难受的哭泣着，鼻涕眼泪再次涂满脸上和双眼，林孜感受到了满脸的腻歪。

然后，“僵尸”站不住，又重重摔下，倒在地面上。

林孜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那面刚粉刷过的白墙，一旁的李陌的手机在播放着广告，正在加载下一个视频，而李陌，睡着了。

林孜想用双手扶一把椅子，让自己坐好，他发现两支胳膊都是酸痛的，用力之后隐隐作痛，他去试探两条腿，发现腿也是麻麻的。

坐正之后，林孜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油腻，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脸上，再放到眼前，看到纸巾擦下了黄黄的汗渍，和皮肤出的油。

他拿出更多的纸巾，想把面部擦干净，但是怎么擦都感觉着别扭，于是想出门找洗手间洗把脸。

出门转身，他看到一个身影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