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
马修正美美地享用着盘中的牛排,而安娜便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
“我听说你今天晚上撞见了剥皮帮的人。亏你还吃得下饭。”她调侃马修道。
“就算天塌下来人也得先吃饭吧?”马修耸了耸肩,“而且我这是吃的牛肉……又不是人肉。”
安娜邪魅地一笑:“这可说不准,也许我把死在我旅店里的住户绞成肉馅再摊成‘牛排’了呢,比如说你现在正在吃的那块儿……原本是人身上的肉。”
“这么说,我竟然和一个杀人狂魔上过床,哎!真是吓人!”马修知道这是安娜的玩笑话,于是他又切下一块儿牛排,塞进嘴里,当着安娜的面儿仔细咀嚼了一番,“嗯,多的不说,‘烤制人肉’莫名的好吃啊,也难怪剥皮帮的人好这口。”
安娜多少有点好奇,她虽然见过被剥皮帮残害的受害者,也听说过剥皮帮会吃人,但是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一点,到底确有此事,还是以讹传讹呢?
“所以……这些剥皮帮的人,真的会把人架在火上烤,然后直接吞掉吗?”
“会啊。”马修点点头,“父辈讲给我们的故事都是真的,剥皮帮真的会吃人肉,当然他们也很讲究,至少不会生吃,而是会烤后再吃……”
虽然正在探讨的这个问题稍微有些重口,但是马修的食欲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见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牛肉:“我听人说,人肉和牛肉不一样,人肉是酸的,但是我没吃过,谁知道呢……或许尝起来有点像是烤猪肉撒上柠檬汁的感觉吧。”
“你亲眼见到过他们吃人?”安娜问道,“我总觉得人吃人有些……该怎么形容好呢——不切实际。当然,我不否认剥皮帮的暴行,他们会将受害者肢解,扒下人皮当做战利品,但是食用自己的同类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我看来,这已经超过了‘暴行’的限度,甚至可以达到……癫狂,甚至入魔的状态。”
“以前没有。”马修耸了耸肩,“毕竟我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剥皮帮的营地。但是今天晚上,我是真的见到了他们吃人的场景。”
马修将最后一块儿牛排塞进嘴里,简单嚼吧了嚼吧就咽进肚子:“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勉为其难地跟你说说我看到了什么。巴克利和希露德被这群人活捉了,这你知道,但是实际上当时被剥皮帮活捉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他们正在追捕的那个匪帮分子,那个倒霉蛋被剥皮帮活生生的肢解了,两条胳膊,两条腿,拆成一段一段的,胸膛从中间刨开,里面的器官统统拽出来,分别放在几个铁锅里……”
“——你不用说这么详细。”安娜已经有些反胃了,于是立刻提醒马修道。
“哦,好吧,我以为你想知道细节。”
“并不想。”安娜摇了摇头,“继续。”
“总的来说就是,那个倒霉蛋生前肯定很后悔自己跑出来暗杀老爷子,他被人活生生的切成很多段,架在火上烤,那些疯子在火上架设了一个烧烤架,然后把他的胸腔串在架子上面,来回翻烤,你能想象到那副场景吗?”
“呕……”安娜不停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好消减自己的不适,“我宁愿想象不到。”
“好吧,这是你想听的。”马修耸了耸肩,“我先在周围观察了一番他们的营地,清一色的全是男人——然后亲眼目睹了一个人捧着那个牛仔的头,走向了一个钉在地上的木桩前,把脖子插在了木桩上面,因为那个时候我手边没有望远镜,所以我也没太看清。
后来我潜入营地的时候,刚好路过那个桩子,我看到那个倒霉蛋的两只眼睛也被挖出来了,不对,严格来讲,他没有脸,他的面部只剩下鲜红的肉块儿,鼻子这一部分有一块儿红色的隆起……然后下巴这里,牙齿清晰的露了出来,一排一排的,紧紧咬合着,双眼被挖掉,可能被他们放进锅里熬汤了,只留下两个黯淡的坑洞。这就像是,某种标本一类的东西。”
安娜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亏你看的这么仔细。”
“我只是看了一两眼,但是要知道那幅景象很有冲击力,以至于让我过目不忘。”马修从烟盒里摸出一支香烟,用滤嘴抹了抹站在嘴唇上的少许油脂,然后直接塞进了嘴里,“等我去救那两个人的时候,架在火上的肉烤好了,我看到他们捧起来就吃,就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你要来一根吗?”
说完,马修将烟盒递了过去。
小脸煞白的安娜摇了摇头:“我抽你的就好。”
马修点点头,将烟盒收了回去,然后取出火柴点燃香烟,吸了几口后转交给安娜。
安娜接过马修递来的香烟,十分优雅地吸了一小口,又侧着头缓缓将烟气吐了出来:“所以是真的……是我天真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言,觉得人不会坏到这种地步。”
说完,安娜又将香烟递了回来。
“我们经常说林奇·康瑟尔有多么多么坏,但是事实上,剥皮帮才是纯粹意义上的邪恶。上一任治安官曾经尝试着剿灭这些混蛋,结果后来他们又死灰复燃了,甚至还变本加厉……好在是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我家围栏附近。”
说完,马修吐出一口烟气,将香烟递给安娜。
“他们是一群游荡者,我听说他们还分出了很多个团体,想要一网打尽很困难。”安娜接过香烟,抽了一口。
“让我感到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的队伍是如何壮大起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加入剥皮帮?他们难道没有心吗?”
“冷血动物。”安娜缓缓地吐出烟气,“有些人天生喜欢杀戮,而剥皮帮显然把杀戮当成了一种神圣的使命,这吸引了那些醉心于杀戮的人。这就好比是滋生邪恶的温床,如果不能把生长在上面的东西连根拔起,再把土壤完全翻转过来,彻底破坏,他们就永远杀不干净。”
马修很认同安娜的话,然而遗憾的是,现在可没有人有时间和精力对付这帮混蛋。
“我看你的手受伤了。”安娜望着马修绑着绷带的手说道,“怎么回事?”
“啊,被人拿刀划的。”马修接过香烟,向着安娜摇了摇受伤的手,“这件事情也蛮奇怪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逃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对着我们放冷箭的弓箭手,因为给我们构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我让那两个人吸引注意,自己摸过去处理这个麻烦……”
“谢天谢地你没事。”
“本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马修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因为她打不过我。”
“她?是个女人?”安娜有些惊讶。
“确切来说是个小屁孩儿,也就这么高。”马修用手在胯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估摸着也就七八岁、八九岁的样子,也许十岁了,总之年纪很小,就是她一直跟在我们的侧翼朝我们放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