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渐渐苏醒起身的人影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楚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布料明黄色衣服,和他岁数大相仿佛的清秀少女正指着那些躺在棺材里的人,那哆哆嗦嗦的手指正暴露着她此刻内心的惶恐与害怕。
天泉国虽不像华夏古朝那样禁止臣民身穿黄衣,可从这细腻精美的布料上,楚杰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少女至少也是出身自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甚至皇室贵胄也不无可能。
“这...这是什么地方?!爹!娘!你们在哪啊?呜...呜...我为什么会在这?严管家...你们人呢?呜呜呜......”因恐惧而有些颤抖的声音逐渐微弱,少女双手捂着脸,缓缓蹲下,低低的啜泣声从指缝间传出。
楚杰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扭头打量起剩下那些和他一并醒来的人。此刻,他们也都已经站起身,正四处观望。虽然未像明黄衣服少女那般失态,但大多脸上神色都不太好看,或惊慌,或疑惑,或忧虑。
楚杰数了数,棺材里的诸位自不作数,此刻场上还有七个人:
那位正在低声哭泣的明黄衣服少女;
头上插着簪子,身穿碧绿衣裙,年龄比之前者稍大,虽未同样尖叫出声但也是一脸惧色的妙龄女子;
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麻衣,脸色难看,但仍可见一副硬朗长相的方脸青年;
面色惊疑但眼珠子正滴溜溜转动着的高瘦男子;
双手合十,口中正喃喃念着不知求哪路神佛保佑的,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一脸害怕神色,眼泪都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圆脸妇人;
以及在他们之中,最吸引楚杰目光的,一位身穿黑衣腰系白带的俊朗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面色平静,手持折扇翩然而立,像是对眼前这幅不似人间的诡异景象不甚在意,与或者说是习以为常。
似是察觉到楚杰的目光,少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楚杰正在瞧他,竟还冲楚杰礼貌的点了点头。可还未待他作出反应,对方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楚杰刚张开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只见正中心的柜台处,袅袅升起一抹黑烟。那黑烟似是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左右飘动,时而聚集,时而散开,而就在这一聚一散间,一张漆黑又带着些癫狂笑容的可怖人脸浮现在众人眼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你们想出去吗?”
本以为大概是死到临头的楚杰一愣,没想到这长得跟煤炭成精似的黑烟人头竟上来是问了这么一句。
这不纯纯他奶奶的废话,不想出去难道还想在这办个户口陪你长住啊?!他心里怒骂道。你这死人脸这么懂事,怎么拉我进来的时候不问问我想不想来呢?!
“想!想极了!”那位圆脸妇人闻言率先开口大喊道,本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也顿时止住,眼中转而闪烁起惊喜的光芒:“鬼爷,您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在等着我呢。”
“嘿嘿嘿,别急啊。”听到妇人的话,黑烟人头脸上的癫狂的笑又扩大了几分“我在这儿这么多年,平日里也是无聊的紧。好不容易来了点新面孔,总也得让我能消遣消遣不是。这样,你们陪我玩个游戏,结束了就能出去了。”
“什么游戏?你...你又是干什么的?”一旁的方脸男子壮声问道。
“害,你瞧瞧,自己待的时间太长,都忘了先自我介绍一下,险些失了礼数。”黑烟人头话音未落,烟雾组成的眉毛就拧巴了起来,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思索了片刻,才继续癫笑开口道:“我以前应该是叫贾松来着,因为上一批进来的人有叫我痴魂贾松的。名字对我而言不过是个代号,怎么称呼你们随意就好,这位姐姐方才叫的“鬼爷”我觉得就挺不错的呀,哈哈哈哈哈!”
听到“痴魂”二字,楚杰心里“咯噔”一下。父亲最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这“痴魂”与父亲口中的鬼魂是什么关系?是其中的一种嘛?若是其中一种,那剩下还有哪些类别?追杀父亲的又是哪一种?
一时间,太多涌上心头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但没办法,楚杰只能强行将它们压下,继续认真听着这贾松说话。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看看,这鬼魂说的游戏究竟是什么东西。离不开这鬼地方,若父亲还活着,则无法团聚;若父亲已遇害,则报仇无望!
“至于游戏嘛...”说起游戏,组成贾松的黑烟缓缓升入高空,紧接着,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它的大小竟是瞬间膨胀了数倍。硕大的漆黑人脸低下来俯视着众人,继续道:“它的名字叫做‘苦海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