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漂亮应该能值不少钱吧?去年为了能让俺们看上电视,奶奶把她的一对金耳环卖了,从县城买回来一台牡丹牌的14寸黑白电视机。一对小小的耳环就能换台电视机,这么一大块金子得值多少钱?”想到这里,高晓飞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啊!
又在树洞中仔细搜寻了一番,便再无发现,至于柳木说的书信,想来是因为年代久远都腐烂了吧。
至于那张避雷符,应该是被用过了,刚才柳木不是说几百年就挨一次雷劈嘛!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今天是收获满满,小书包鼓鼓囔囔的都要装不下了!想到里面那一壶让人销魂的美酒,高晓飞嘴里忍不住流出了哈喇子。
出了树洞,他便头也不回的直接朝爷爷家跑去!
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家,是因为高晓飞还有任务,这是村里别的孩子所没有的,那就是每日去爷爷家练毛笔字。
这项任务自高晓飞满五岁那年就已开始了,每天最少五十大字,从未间断!
只要认真完成任务,就能得到五毛钱。
每天五毛,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也不少钱呢!
但是高晓飞却抠门的很,只有天气热的狗都吐舌头了,他才舍得买根冰棍。
其余的钱都存起来了,存起来干嘛?娶媳妇儿!
难以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这么早就在想这个问题。没办法啊,他们这块娶媳妇的彩礼高的吓人,大人常拿这个打趣,“不好好学习,将来连媳妇儿都找不着”。
而且高晓飞还有一个远大的理想,那就是要找一个温柔漂亮长得像薛宝钗一样的仙女做媳妇儿。
爷爷高修文正躺在竹编的躺椅上,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扶手,嘴里哼着《铡美案》的精彩唱段,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到高晓飞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往常这个时候早该放学了呀!”
这是位严厉的老人家,最起码表面是。
“今天考试了,考完试老师和校长又交代了一下放假的事,所以放学晚了会。”高晓飞流利的说道,丝毫没有脸红。撒个谎还脸红?不存在的。
这时奶奶杜氏惦着小脚从堂屋走了出来,看到自己最疼惜的孙子来了,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拧成了花。
她走到高晓飞的身前,一只手轻抚着爱孙的小脑袋,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温声道:“还以为你被刚才下雨那阵势吓着了,不敢来了呢?路上不好走吧,差那么一天两天不写字也没啥事的。”
爷爷奶奶现在依然住在老宅门里。
以前土匪多,为了应对匪患,能够更安稳的生活,村子上所有高姓的人就在卧虎山的半山腰用土墙围了一个大院,族人们都住在院子里,土匪来了,族里青壮就可以据墙而守,把土匪挡回去。
现在日子太平了,土匪也早就没有了,族里年轻人都不愿窝在这狭小的老宅里,纷纷都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老人。
这些年一些年龄过大或身体不好的老人相继去世,老宅门里的生气就更少了,看上去阴森森的。
尤其是爷爷所在的小院,在老宅门的最深处,越过山脚,后面就是高氏祠堂,一般的小孩子还真不敢来。
“才不会呢?这世上还有俺怕的事!?写毛笔字是俺的爱好,一天不写手就痒痒的很。”高晓飞拍着小胸脯,一脸的神气。
“哼,我看你是为了那五毛钱来的吧?”爷爷就看不得这小畜生吹牛的样子。
高修文的口音有些京味,他年青时走南闯北,在外闯荡了大半辈子,乡音已不是那么纯正,到老也改不过来了。
“爷爷又冤枉人!你也答应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说是谁写毛笔字就给谁钱,你看他们谁来了。还不就俺自己坚持了下来。”高晓飞怼道。
高修文听罢脸上一滞,还真是!
大孙子高晓连平时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对读书写字是天生反感。大孙女高明玉倒是乖巧的很,但毛笔字写了两年也没啥进步,索性就不练了。
老二小勇家的两个孩子还小,毛笔都抓不住呢,你还让他写字,哪次不是弄的满屋子油墨。
也只有高晓飞,不但坚持了下来,“篆隶楷行草”已经写到楷了,而且书法天赋了得,小小年纪已经写的有模有样。
更让高修文无语的是,去年到县城年会上卖春联,高晓飞写的春联比他自己的都要受欢迎。
其实高修文心里也是最喜欢这个孙子。
高晓飞勇敢坚韧,做任何事情都是尽心竭力;而且聪明伶俐,五岁的时候就能熟练背诵三字经、百家姓,现在已可通读四书五经。
最关键的是,作为一个修真之人,高修文清晰的感知到高晓飞眉宇之间充斥着惊人的灵气,比之自己的大师兄都不遑多让,这是令高修文最最欣喜的,再加上高晓飞出生时,自己亲眼目睹的壮阔异象,让他认定自己这孙子肯定不凡,未来在修真的道路上肯定会走更远。
但让高修文受不了的是,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爱吹牛,芝麻能给你说成西瓜。
这个习惯很不好,自高自大很容惹祸上身,必须得改!
所以每当听到高晓飞大言不惭,高修文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不要有一点成绩就想着飞上天,骆宾王七岁作《咏鹅》,王羲之七岁便染墨五缸,曹冲七岁能称象,你还差的远。真后悔当初给你起“飞”这个名字了。”
高修文满脸严肃。
“俺七岁能考双百,他们能吗?他们连汉语拼音都不认识!”高晓飞心里有点不服气。
“你说啥…”
高修文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半尺花白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正待要发火,却被杜氏给打断了:“呦……就知道俺孙子厉害,第一年上学就拿两个一百分啊!”
杜氏边说边向高修文使眼色。
高修文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知道咋地,自己这把岁数了啥事没经历过,啥人没遇到过,就是在自己这个孙儿面前容易上头,可能是对他抱的期望太大了吧。
“走走走,咱去书屋里写字去,不理这个糟老头子!”说着,杜氏就牵着高晓飞的小手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