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你还记得和你一起来的女孩长什么样子吗?也许我们可以帮你。”钱玉堂柔和的说道,尽可能的不刺激到对方。
“那娘们……那娘们……”男人顿时双眼迷离,他抱着脑袋冥思苦想喃喃自语道,“那娘们长什么样去了?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男人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痛哭,就在这时一抹淡淡的红晕在他眼球里飘过,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快抢救!”探员们争先恐后地把男人扶起来,只留下呆立在原地的钱玉堂和陈寒。
在黑暗中,一股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缓缓流淌,音乐如丝绸般缠绕在虚空中,阿莫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任凭音乐缠绵进自己的脑中,在适应这种未知的环境后,她才反应过来小提琴演奏的是“雪绒花”。
在没有任何知觉,也没有任何思绪的虚空中,她放弃了挣扎沉醉在音乐中,任凭身体沉沦下去。
“去找金教授,他会照顾你的。”一阵声音刺破虚空,让阿莫惊醒了过来。
她侧躺在地上,雨水如针扎一般拍打在她脸上,在打开眼球的身体数据报告后,发现纳米机器人已经把她的身体修复的差不多了。
她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和脚腕,在跌跌撞撞的尝试几次之后终于站了起来,在把脸上的死皮撕掉后,她望向残破的四周,只见列车已经被炸成两节倒在铁路两旁,火焰在车厢里剧烈翻滚着,偶尔夹杂着被点燃的子弹撞击铁皮的声音。在暴雨的侵蚀下,车厢外的火焰基本已经熄灭,只留下焦黑的土地在面对雨水的冲刷。
直到这时,阿莫才想起来之前手里的盒子,她低头四处寻找,发现盒子落在一处水坑里,她赶忙跳进水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的瓶子已经被震碎了,蓝色的纳米机器人群也因为恶劣的环境失去了活力,只剩下一摊死掉的黏液。
“环境适应性这么差?”阿莫不由的感到意外,在她的映像中这些小家伙的生命力非常顽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突然天空中一道惊雷把她吓了一跳,她赶紧把盒子关上随手丢到灌木丛中沿着铁轨向前走去。
在暴雨中,她一路看到许多被甩出车厢的尸体和仿生人残骸,许多大大小小的行李也散落在地上浸着雨水,阿莫看着这地狱般的场景顿时感到一阵茫然,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又或者该做什么,只是机械地沿着铁路向前走,希望能碰到生还者。
“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阿莫一边走一边大喊着,但回应她的只有暴雨的沙沙声和远方的雷暴声。
正当她想继续往前走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扭头看去,发现有两个仿生人士兵正躲在焦黑的车厢里向她招手。
在看到还有生还者后她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随着她逐渐靠近车厢,里面的仿生人士兵也开始和她打招呼。
“你看,这不还有活人嘛。”其中一名断了右臂的仿生人笑着说道,好像根本不在意裸露在外的电线和骨架。
“又不是咱们的人,顶个屁用啊。”另一个断了腿的仿生人带着哭腔说道,“我还没换上新素体,我还不想死啊。”
阿莫看着这两个家伙有点眼熟,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之前那两个被要求断后的机枪手。
她站在车厢外低头对着他们问道:“你们还有人活着吗?”
“活着?你看这像是有活人的样子吗?”断了腿的仿生人抬起他已经被烧的发黑的骨架,“我当初就应该烂在厂里,也总比呆在这等死强。”
“别瞎嚷嚷了,”另一名仿生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阿莫亲切地问候道,“姑娘,能不能到前面帮我们探下路,我们的大部队应该就在车头那里。”
“好,先把对讲机给我,”阿莫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接过对讲机后,她又向仿生人要一把手枪。
“你,你会使枪?”断手的仿生人瞪大眼睛看着阿莫被雨水拍打的脸庞,在暴雨中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会一点,我总得要防身吧,万一碰上那些机器人呢?”
“可是……”断手的仿生人低头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个要求。
“没问题,我全给你,”断腿的仿生人把枪套和手雷都拿出来递了出去,但被另一个仿生人出手拦住。
“不行,这不是你这种孩子该碰的。”
阿莫感到一阵无语,她不耐烦的说道:“大叔,能别把我当小孩子吗?我都十九了。”
“那也不行,我可以陪你过去,刚好我还能走。”
“你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断腿的仿生人立刻就不干了,“出厂时说好的做一辈子兄弟,你这就翻脸了?”
“不是,我……”
就在他想转头辩驳时,阿莫已经把他腰间的手枪夺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这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两位好好休息吧,别在这唱双簧了。”她撂下这句话后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只留下泥泞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