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顺镖局内,乱糟糟的,既然萧宗庭那边没事了,其他地方的事,就让栾敬付去操心吧,段融脚步一拐,决定还是出去逛逛,散一散心头的郁结。
段融一出镖局大门,发现西大街上,似乎也是乱糟糟的,不时有捕快、衙役,匆匆走过的身影。
原本西大街颇为干净整洁的街面上,竟落下了不少,大片梧桐片一般的纸页子。
一阵风吹过,吹得那些纸张贴着街面乱飞,哗啦一声,一张就盖在了段融的裤脚上,段融弯腰捡起来一看,是通缉海报,一副墨线勾勒的画像下面是数行小字。
“许儒虎……”段融目色动了动,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街面上,也挺慌乱,有些店铺已经关了门,而且远远近近还能听到衙役们的打门声和吆喝声。
段融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街角处的一家茶馆,竟还开着呢,他踱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中间一个座位上,独自坐了一个身影。
那人穿了一身公服,腰间系刀,竟然是衙门里的捕快,段融刚想拐出去,定睛一瞅,那捕快不是别人,却正是他的发小杨震。
段融笑了一下,就走了过来,却看到杨震正盯着手中的一个物什发呆,那竟是一支梭镖!
那梭镖七八寸长,扁平开刃,红缨后缀,在杨震的手中闪着寒光!
段融拍了杨震一下,笑道:“研究啥呢?一个梭镖,干嘛看这么专心?”
杨震抬起头来,眼睛似乎瞬间失焦一般看着段融,这是深度思考被突然打断时的反应。
一息后,杨震似乎才认出段融来,笑道:“土豆啊,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这茶馆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我还不能来了?”段融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杨震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倒不是……”杨震刚想说什么,脸色忽然一怔。
两人相距上次见面,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但段融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长高了半个头,身体也更加精壮魁梧,而更让杨震惊讶的是,段融言语、神态中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坦荡自信,甚至让素来惯于交际的他,都隐隐产生了一种压迫感来。
“小融。”杨震原本一直习惯叫段融土豆,但此时一出口却下意识地就换了称呼。“你好像……有些变了……”
杨震斟酌着用词,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段融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杨震说的是啥了,便笑道:“嗯,我选上学徒镖师!已经练了一个多月的内功心法了。”
杨震的脸色一怔。
段融虽然去了源顺镖局,但他可从来不认为,段融能选上学徒镖师。
要知道镖师跟捕快,基本算一个社会阶层了,收入也差不多,虽说捕快有时能在老百姓面前,耍耍威风,但真见了练家子,也是不敢耍横。
“是吗?这么厉害?”杨震虽然也为段融高兴,但更多的是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以后他在这个发小面前,就没什么优越感了。
段融一眼就看出杨震笑得有些不自然,但他两世为人,对于发小的这点小心思,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杨震很快就觉察到自己的心境有问题,便似乎是掩饰般地说道:“你小子也混的不错了!以后做了镖师,也是份体面的工作。这么好的事,不请客吗?”
段融将杯中茶喝干,道:“老子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去哪吃?你挑!”
“我草!这么豪横吗?”杨震脸色一愣,忽然目色一闪,脑子里跳过一条信息,讶道:“等等……等一下……前段时间传的哪个什么源顺镖局的段画师,一副画十两银子的家伙,然后县太爷还请他吃饭的?那人不是你吧?”
当时那波闹腾,越传越没谱,待杨震听说时,已经被描绘的面目全非,他也没往段融身上想。
你要告诉他段融会画画,打死他他也不能信啊。
“正是鄙人!”段融笑了下,恬不知耻地大方承认了。
杨震脸色一变,顿了顿,又道:“等等……不对啊,你不是蒙我的吧?你几时会画画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画过?”
杨震说着,一脸狐疑地看着段融。
段融白了杨震一眼,道:“我还会拉屎呢!你见过我拉屎吗?”
“草,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
“我看满街的捕快、衙役都在搜捕呢,你怎么坐在这里,悠闲喝茶呢?”段融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杨震一脸无奈地将右腿伸了出来,道:“那……受伤了……”
段融一看,杨震右腿的小腿肚子上颤住绑带,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
“吆……这怎么伤的?”段融表情夸张,有几分滑稽。
“就是它伤的!”杨震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那支梭镖。就是段融刚进来是,他一直看的那支。
“怎么回事?”段融想起了刚进门时,杨震的深思的表情,感觉事情恐怕不简单。
“唉,说来话长……”杨震叹了口气,他左右无事,刚想跟段融好好掰扯掰扯,忽然便有一队人,吵吵嚷嚷地冲进了茶馆来。
为首之人,是一个身形瘦削,颧骨高耸,两眼大而忽闪的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但此人双目之下一片淡青色晕,似乎是长期失眠所致。
那人带着一队拿了水火棍的衙役就冲了进来,便冲柜台后面的老板,叫道:“老板,奉命搜查,得罪了!”
说着,一招手,身后的衙役们便冲了进去!
那老板慌得,忙随着衙役们,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