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冬日过后，温暖的春光如期而至，驱散过往的阴霾和寒冷。早上八点，已然是学生赶往学校的时候，街上触目皆是高中生。

有的叼着面包匆忙走进地铁入口，有的则骑着自行车悠哉从红绿灯路口行驶而过，不过后座载着的同校女生不免有违反由霓虹警察厅2014年颁布的《道路交通法》之嫌。

枝川树把在路边便利店买的一份鸡蛋吐司吃完，走了半天才找到下一个便利店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去。随即走进地铁站赶往松下雪的住处。

电话再次打通。

“我到了。”

十分钟后，枝川树站在了大楼下面。他眯着眼仰望楼顶，结果眼睛被阳光刺得简直睁不开，最终作罢。

松下雪在那边说，直接坐电梯上来就好。

枝川树于是走进电梯，期间并没有遭到安保的阻拦，应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电梯仍然干净整洁如办公室一般，平稳地上行。

电梯楼层的数字按钮足足有80个，夸张地横向排列。

想象到松下雪平时出行时使用电梯还要颇费一番功夫，也怪不得她流露出厌倦的表情。

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美丽异常的十三四岁女孩儿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还以为你会迷路呢。”她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少女已经换了一套居家服，一副头戴式耳机挂在她的脖子上，看样子已经醒了好久了。

“呃——”松下雪突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像是在看什么地球上没有的新物种。

枝川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以前面试时穿的西装，平时没穿过几次，只在重大场合穿过。

松下雪一副古怪的表情：“干嘛穿成这样？”

“有什么问题吗？”

“你只是来当我的家教，不用穿的那么——呃，”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枝川树表示不介意。

“滑稽。你怎么穿得跟我爸爸公司里那些人一样，”松下雪说了出来，“很滑稽。”

“真的假的？”

“你不滑稽，我爸爸手下那些人很滑稽，”她补充了一句，“活像帝企鹅。”

“那电车里岂不是塞满了帝企鹅？”

照她这个说法，进到了电车仿佛就到了南极，上班族的通勤就成了帝企鹅家族的大迁徙。

“电车里也有吗？我没坐过几次。”松下雪说，“原来跟我爸爸公司那么滑稽的地方还有第二个。”

问题原来反而出现在他最觉得妥善的地方。

看少女那眼神，他自己都要觉得他穿得像那些帝企鹅了——黑白相间，圆圆滚滚。

穿西服上班的蓝领精英们在松下雪眼里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个给你，我爸爸说让你签一下。之后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家教了。”

松下雪把一叠合同递了过来。

枝川树接过，一页页仔细阅读。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