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长时间找不到你会过得越来越不好吧。”松下雪看着他。

“这倒是。”

“你看上去还挺乐观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枝川树耸耸肩。

“跟你瞧不起的那样，去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痛骂社会吗？第二天除了醒来时浑浑噩噩还能改变什么？”

松下雪说道：“怪人。”

枝川树反击似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出人意料地让后者笑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松下雪露出笑容。

“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怎么？”

“你的手机不是被偷了吗，如果我要联系你只能由你打给我。”

“但为什么……”

“给我记住就是了。”

松下雪突然这么要求，他有些诧异，但最后在少女接近命令的语气，他还是照做了。

临走前找她借了点路费。

十一点左右，枝川树站在了自己公寓门口。

刚刚用公共电话亭跟房东通过电话，这时候正等着他过来给自己新的钥匙。

隔壁门上贴着空屋招租的告示，走廊外供住户晾晒衣服的架子上，只有他前天洗的衬衫孤零零地挂着，被风吹着活像一具空空如也的骷髅骨架，在空中荡来晃去。

楼底下的垃圾箱附近传出几声哀怨的猫叫声，大概是流浪猫们在觅食。

在一个多小时前，枝川树还身处于六本木高端平层公寓里通过落地窗俯视整个东京。

一番辗转奔波过后，眼前之景已然变换成穷酸狭窄的出租屋。让他不禁生出错乱的感觉。

如果下个月还找不到工作，他的处境大概会跟这些流浪猫差不了多少。现在身无分文，甚至连联系别人的手机也丢了。

之前还在松下雪那小女孩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过枝川树是在强装乐观维护一个成年人在十二三岁少女面前的自尊心而已。

人生，简直糟糕透了。

“枝川桑。”

没等几分钟，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人走了上来。

“竹村大叔。”枝川树也应了一声。

这便是他的房东，平日里待他不薄。

“……你也太倒霉了枝川君，犯人抓到了吗”

枝川树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要是有什么消息警局应该很快会通知我的。”

竹村闻言：“这样啊，那赶紧进去吧，这是钥匙。”说着他把一串钥匙递过来。

“大叔，下个月的房租我会按时交的。”

“先不管这个，你安心住就好，我相信你。”竹村挥挥手。

枝川树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一次房租也没有拖欠过，就算自从失业后，这个年轻人也会按时交齐。

他对枝川树失业背后的原因略有耳闻，和对方聊过几次天，觉得枝川树是一个正直，有能力的青年。

只是他太年轻，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于是到处磕磕碰碰搞得有些狼狈。

竹村也是这么过来的，对此他感同身受。

“十分感谢。”枝川树真诚地说道，接过对方手里的钥匙。

“加油啊年轻人，”竹村报以鼓励的微笑，“有事记得联系我，我先走了。”

“麻烦了。”

房东走了。

枝川树深吸一口气，扭动钥匙进入公寓，突然觉得现状似乎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