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不敢确定:“姑娘的意思是?”
程清宛合上盖子,说道:“深宫里消息多且灵通的,往往是这些力微量大的宫人。除了香巧,你还要再收拢几个人,但记得谨慎一些,切不可打草惊蛇。不用只盯着西偏殿,或许她们知道的也不多。”
东珠与海姑姑接触不多,只知她谄媚上位,底下的人又大多恭维于她,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别的蹊跷,因问道:“姑娘如何确定海姑姑有异心?”
程清宛道:“我并不确定她是否有异心,但她侍奉公主不够用心,管束下人太过宽松,这些都是明眼可见的。”
她先前进宫从皇贵妃口中得知,公主不食肉皆因听信以瘦为美。公主尚小,这些言论本就不该传入她耳中,海姑姑掌管西偏殿,不能及时清肃风气,此乃罪一。身为公主乳娘,不能规劝公主饮食均衡,放任其食素,乃至闻肉则吐,此乃罪二。
而引起她怀疑的,却是公主每日进膳时,她所若劝食,海姑姑必有阻拦,似有意不让公主饱腹。
东珠知道她的顾虑,将木盒放原处,上锁后把钥匙收好,说道:“咱们初到乍到是该谨慎一些,以免授人话柄,姑娘只管辅导公主,旁的事儿让我来做便是。”
程清宛不复赘言,让铺好床被,各自睡下。
明日上书堂,讲官令背诵昨日所学的句子,宝儿背的滚瓜烂熟,十公主则是半生半熟,九公主虽也能流利背诵,却有几个错音。
刘挚因问道:“昨日已经纠正,今日再读,为何还有错音?”
九公主不甚在意:“字分南音北音,我读南音,如何算作错音了?”
刘挚道:“读书当读作北音。”
这番话正戳九公主的内心,她这才略微收敛,说道:“我明日再背!”
刘挚抚须而笑,续讲礼记,直至夕食放堂。
宫女提食盒来,几人在花厅用过饭后,说了会话行食,各自到内间小憩。
程清宛不觉得困乏,便先回到书堂,堂内寂寂无人影,唯有谢述怀在案上执笔。她愣了一下,在门口止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谢述怀察觉到门外动静,抬首望去,见程清宛正站在门外看他,含笑问:“程姑娘这么快回来?”
既叫发现了,便大大方方走进去,程清宛向他点一点头,问道:“谢翰林在用功?”
谢述怀低头继续书写,边道:“讲官交代我做一些笔记,故而多久了一会儿。”
程清宛哦了一声,端坐在位置上看书,没再搭话,一时间堂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多时,谢述怀整理好笔记,起身离开,午堂时又与刘挚一同来。
往后几次,程清宛用饭回来,皆能与谢述怀撞见。两人同处一室,又无半句交流,程清宛自觉尴尬,此后便掐准时辰回到书堂,避免与他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