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道:“他老人家休沐也不忘处理公务,一早就进书房了,只他不喜人打扰,你们等他出来再去见罢。”
程清宛笑道:“那我到书房外等他。您不要笑话,我许久未见到外祖了,心里实在想念。”
梁夫人只得让下人引她到书房去,李氏则留在厅中话说。
书房外,老仆人见是程清宛来了,忙入内禀报,不一会儿就把人请进去。
“宛宛来了?长高了许多。”梁相正为政事忙得焦头烂额,见程清宛来了,紧皱的眉头才稍稍展开。
“我与外祖与许久未见了。”昔年的黄发稚童已长成娉婷少女,此一言,也让梁相感慨不已。
案牍上堆满奏章,程清宛知他公务繁忙,不敢耽误太久,直接说出来意道:“外祖,您可知道洵县今年的水灾?”
梁相奇道:“洵县传来的公文里,不曾提过有灾情,你是听何人说的?”
洵县的灾情尚未传到燕京,程清宛便把那日纷娘所说的话修整一番,真假半掺道:“家中的商铺有做香料买卖,洵县并不是香料盛产之地,但有一味狐尾兰,乃洵县特有之物。每年三月,会有洵县商人运货来燕京售卖,今年逾期一月才至,掌柜再三打听,才知道是为灾情所误。”
梁相沉吟道:“许是小灾,因伤亡损失不重,县令便没有上报。”
程清宛摇头,“或许伤亡不轻,只是县令为了政绩隐而不报,这都是有可能的。只是如今灾难已过,追查起来也无济于事,我来找您,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货商逾期至,为灾情所误是其一,为群盗所扰却是其二!”
若说已经平息的灾情不足以引起梁相的关注,那么程清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重视。
“今日我所说的话,您听了或许不高兴,但这都是洵县百姓的剥肤之痛,只是借我之口传达。洵县处偏远之地,几乎与我大周隔绝,而又常年借周的法令严刑峻法,赋敛无度。如今天灾接连而至,百姓流离,盗贼并起,若再不严加治理,抚恤民情,长此以往,洵地必反!”
她不言乱,而是用了反字,并不是夸大其词来引起梁相注意,而是因为后来洵地的盗贼揭竿而起,联合百姓一同造反了。
程清宛低眸道:“掌柜当时并未重视,只问了几句便放他回去了,如今该是出了燕京了。”
梁相当机立断:“此事不可轻视,我即刻派人去查办!”
程清宛笑而叩拜道:“我先替洵县的百姓谢过外祖。”
梁相移步,亲自扶她起来,沉重道:“这件事情,你告知你父亲也是一样的,为何专程来转告外祖?”
程清宛却道:“怎么能一样?外祖您是百官的表率,又有监督之责,此事若由我父亲揭发,或许能立下功劳,但外祖却免不了失察之责。两相比对,我自然是要告知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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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相听她此言,颇感欣慰,叹道:“你是个好孩子,更难得有远见,程氏与梁氏何尝不是唇齿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