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红色罗裙。
血色座屏,百子千孙。
血,是红色。
烛火褪去,是无尽的黑暗。
口鼻不能呼吸了,小手死死的按在脸上。
身子好重,似有千斤,走不动,抬不起。
睁眼,漆黑的床帐,难道还在梦里?
“杜松?”她尝试着发声。听到耳边传来的不是女童稚嫩的嗓音,她才缓了口气。
“大小姐,醒了吗?”是杜松的声音。
“醒了。”
“晚饭好了,是去饭堂,还是在屋里吃。”杜松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听着安心不少。
“你们吃完给我带回来吧。”
“是。”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又归于死寂。
满身的汗,拉开床帐,室内昏昏,透过窗户能看到外边亮起了烛火。
又是梦,她呆坐了一阵,外边或许是因为开饭了,隐隐有些嘈杂,走动的声音,说笑的声音,都在提醒她,这是现实。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凉意入喉,才觉真切。
门外脚步声细碎,停了许久,才听得敲门声响起。
“万姑娘。”张玄知犹犹豫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带了一丝虚弱。
门内传来嗯的一声,张玄知才推门进来,看到戴着帷帽的万归荑正坐在桌前喝水。
“万姑娘,上船时买的蜜饯快吃完了,我看到船舱东侧住的是官眷,不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有没有蜜饯酸果一类的。”虽然大男人吃蜜饯有些难以启齿,但晕船时含着蜜饯是真的有用。
“好,我帮你去问问。”万归荑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若不是自己着急赶路,他也不会这样惨。
门口拎着食盒的杜松,这就吃完了?他买的可是寻常两人的分量。“大小姐,吃完饭再去吧,此时她们应该也在吃饭。”
“好。”万归荑点头,“张玄知你吃吗?”
张玄知拼命摇头,根本就不想听到吃饭这两个字,“我先回去了,万姑娘你记得帮我问。”说完慌忙逃走,回房关门。
杜松一边从食盒里把饭菜拿出来,一边说,“跑什么,本来就没有拿他的饭。”
万归荑有些好笑,“倒是辛苦你和他同住一屋了。”
“下午消停的,我也睡了一会。”
“等等,这饭味道不对。”万归荑用筷子夹起几粒米饭,色泽有些发暗,香气也有些淡。
“是不是用的米不好?”杜松道。
“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万归荑抬眼扫到窗户,“饭菜都扫出大半,从窗户倒出去。我们吃干粮。”
“是。”杜松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不知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应当不是,估计就是蒙汗药,晚上就知道我们上的是黑船,还是有人要浑水摸鱼了。”万归荑想到什么,“张玄知那边你先不要说,你护着他就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