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炼宗对门内弟子的监管极为宽松,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闻不问。
可掌管宗门的长老和宗主却从不担心那些弟子会叛逃出山。
事实上,叛逃宗门的弟子……不能说从未有过,但近年来这种事确实是一件都没有发生。
至少杨劫进入宗门以来,就从没听到过有人背叛。
倒不是宗门里的人归属感有多强,更和忠心两个字无半毛钱关系。
只因加入宗门的弟子,都要被强行服下一种名为化血丹的慢性毒药。
服下之后,必须每个月从药房那领到一颗解药,将解药服下才能再活一个月。
一个月后若没解药续上,体内的化血之毒就会让那名弟子穿肠肚烂,极为痛苦的死去。
杨劫从没见过因化血丹发作而当场死去的弟子,但偶尔会从杂役弟子那听到这样的传闻:门里某个弟子因没定期服用解药,结果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具白骨,出现在山下的某颗歪脖子树上。
他还亲自去传闻所述的地方逛了一遍,确认了,那里的多颗树上,确实挂着望不尽的白骨,数量少说也有一两百。
也正是因为那些传闻和白骨的存在,门里的弟子再没质疑过化血丹的威力,也再不敢心存侥幸去试探。
……
“师弟……”
朱元福还在试图打感情牌,叨叨叨个没完。
他现在难以动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拖延时间。
那些药粉虽称得上是剧毒,但终归只是凡物,控住他一会可以,可要说能否杀死他,却是不太可能。
毕竟是二重者,肉身已几乎是凡人的极限,这等修为若是在凡间,他最少也算是个称霸一方武林的宗师级高手。
杨劫无动于衷,弯腰将地上一把长刀捡起。
朱元福神色更加惶恐了,他拼了命的后退。
“师弟!”
“师兄,这把刀……你用着可还趁手?”
杨劫微笑着说道,将手中长刀在空中挥舞两下。
这句突然的问话让朱元福的脑袋一片空白,“你说什……”
“我之前还有些担心呢,因为不清楚师兄你到底是喜欢剑呢,还是喜欢刀呢?还好,看你耍得有模有样的,你果然是适合拿刀的人,嘿~毕竟剑那种武器软绵绵的,没下个两三年的功夫都不可能使得好。”
说罢,杨劫将长刀举起,由上而下看着他。
冷冷的刀锋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你……”
各种信息在大脑中交杂,加上惊吓过度,朱元福此刻已经是语无伦次。
青玉山通行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上下山的主路,由青石阶梯组成,环境整体大方,郁郁青翠,僻静且优美。
另一条则是崎岖不平布满碎石的废路,长满了杂草不说,能落脚之处也尽是被雨水泡烂的淤泥,虫蛇经常出没,恶臭更是随风不断。
尽管对杨劫这些人来说,其实这两条路的区别不大。就算是废路,以他们的修为,步行在上面也能走出如履平地的效果。
可话又说回来,哪个正常人会放着好好的青石路不走,非要走一条布满碎石和烂泥巴的小路?
有,朱元福就是那个人。
只因平常走主路总是会撞见自己的师弟,会看见那张极度让人厌恶的脸庞。
为此,他宁可走充满淤泥和恶臭的废路,也要尽可能减少与对方碰面的机会。
直到数天前,他在那条废路上捡到了一把很趁手的刀。
原本他还在为杨劫那番话一直苦恼,内心左右摇摆个不停。
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而那把刀的出现,成为了让天枰倾斜的一根羽毛。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场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