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他不得不出关了，因为向整个神族发起最后总攻的时刻，已经来到。

抬头漠然望向了整个天神大陆最北端，他心无波澜。

很多年过去了。

神族依旧重复着对人族的残酷镇压和无情屠杀。

他也始终没有得到过李姝的消息。

但，那又如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如今的心境，已坚韧得如磐石般，再也不会泛起丝毫波澜。

收回目光，他望向了广场之下，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全都是凡人，不，他们曾经全都是凡人，如今，却全都是修仙者。

他们也不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

脸上全都是刚毅坚定的神情。

排列成了整齐有序的战阵。

每一方战阵，按照修习五行功法的顺序，以青、黄、赤、白、黑五色作为区分。

旌旗如飞，刀枪如林。

战阵的上空，悬浮着成千上万艘灵舟，更有无数弟子踏着剑、盾牌等物，在灵舟附近来回游弋。

大军安静得一点声响也没有。

他们望向山顶上负手而立的陈轩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色，胸膛中鼓荡着豪迈奔放的热情。

“玄天。”

陈轩平静地望向了玄天子，声音平静冷漠：

“下令吧。”

玄天子看到了陈轩投向天神大陆最北端的那一瞥，心中暗叹。

他是当年跟随陈轩前往神廷的那五名弟子之一，如今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他当然知道，自家的师尊，和那神族神帝的恩怨情仇。

身为晚辈，他自然不能多说。

但他最担心的是，陈轩会念及旧情，最后放过魔族，令这场决战最终功亏一篑。

人族的汹涌恨意已被激发，如果未将整个魔族全部斩杀殆尽，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如果陈轩强行阻拦，这股巨大的力量反噬而来，将会连陈轩甚至是自己一起彻底吞没。

“师尊！”

玄元子没有直接下令，而是再次拱手，郑重地望向了陈轩：

“决战的号角一旦吹响，就再也停不下了。”

“我们最后的征程将由此开始，它将是比卧虎山之战、我们这五十年来的一切苦心谋划伟大得多、也艰苦得多的壮举。”

“它将开始于我们对旁边几座城池的征讨，这个序幕，本身在神廷的眼里完全没有重要性。”

“但他们不会想到，只有当整个天神大陆上所有人族都得到自由、所有魔族都被杀死的那一刻，我们前进的脚步才会停止。”

“在这个过程中，血雨腥风会始终伴随着我们，伤痛和死亡会成为我们身边的家常便饭。我们的亲人、弟子，甚至是伴侣，都将有可能牺牲。”

“师尊，我们的弟子，也包括您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陈轩没有直接回答。

他当然能够明白玄元子话里的意思。

天地间风雪骤起。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关于李姝的一件件往事，但下一刻，眼睛却又霍然睁开，声音冷漠平静：

“在这场决战中，我们失去的只是锁链，而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让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是！”

玄元子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面对下方的无数弟子，厉声大喝：

“屠尽魔族！”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