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神帝，如果杀了东方雄他们，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便会忠心不稳，你的帝位也就不保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和担忧，不用多和我解释。”

“陈轩！”

李姝猛然站起，发出了尖锐的怒喝，一掌将面前的桌案拍成粉碎，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她的心很痛。

如果是来自别人的误解和指责，她可以理解，也可以耐心解释，可是，唯独来自于陈轩的误解和指责，她无法接受。

自己是贪恋权势地位的人？

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是为了这个帝位？！

这么多个夜晚。

自己每每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久久无法入睡，因为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具具尸体，是一张张面孔，是宫变中的尸山血海！

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死得的人都已经太多、太多了。

以杀止杀。

换来的只能是更多的杀戮。

陈轩……

你为何竟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你为何不能理解我？

她喉头堵塞，几欲哽咽。

长久以来的疲惫、无力和所受的委屈，尽皆化为了一片灰心。

许久后。

她慢慢恢复了平静，语气也变得和陈轩一样漠然：

“陈轩。”

“你没发现，你从实力大增之后，人就变了吗？”

“变得残忍嗜杀，漠视人命，一心只想着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在我心中，他们都是人，是一条一条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个的符号、一个个简单的名字而已！”

“整个神族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们的神帝为何强行要给人族自由，你呢？难道你也不理解？难道你要将他们也全部杀死？！”

她的声音愈发尖锐，怒意勃发，胸脯不住的剧烈起伏。

陈轩默然。

许久后。

正当李姝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些过头，正要温言服软安慰他的时候，陈轩却说话了，声音依旧是同样的冷漠：

“那又有何不可？”

“整个神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有原罪在身。”

李姝瞬间呆住了。

紧接着。

她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刺穿了殿顶的穹隆，回荡在整个神廷内。

笑声中既有愤怒，也有委屈，更有失望和心痛：

“好好好！”

“杀尽神族是吗？”

“我便是神族神帝，你要不要先上来将我杀了？”

“反正你陈轩修为高深，天下无人能敌，你想杀谁，不都是手到擒来吗？”

“来呀！”

“你来杀呀！”

陈轩当然没有动手，但他也同样没有说话。

许久后。

他转过身，打开殿门，走进了大雪飘扬的深夜之中，任凭寒风和大雪飞舞，卷袭入殿，扑在李姝脸上，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话：

“张虎死了。”

什么？

李姝愣住了。

下一刻。

她重重跌坐了座椅内，呆呆地看着陈轩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