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方桌子摆在中间,笔墨纸砚烛台一干事物均已备齐。
方老板道:“这位便是吉人居士,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打扰了。”
“嗯,辛苦方老板。”太太应了一声。
陆鸣隔着纱望去,雨天屋内昏暗的光线看不真切太太的脸,只能看到紫衣长裙,衣着华丽。声音听着又很年轻,应当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年轻太太。
确定了不是韦雪晴,陆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见过吉人居士。”那年轻太太行礼道,“辛苦居士到此荒郊野岭了。”
“这点路倒是不妨。”陆鸣道,“只是在下觉得见字如面,不知太太何事要见人?”
“想不到居士如此年轻。”太太听到陆鸣的声音惊讶道。
“……”陆鸣稍一点头,并不答话。
“下个月是家父大寿,我想送父亲一副字,一副吉人居士的字,家父是极欣赏居士的。”
“……”陆鸣又一点头。
“原本可以托方老板约您写的,但这次想请您写的……实在不方便外传……”
这时堂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姐姐!来了吗?”
“晴儿,快来见过吉人居士。”太太不大的声音,犹如炸雷般传进陆鸣的耳朵。
这声“姐姐”有点耳熟,“晴”字更是不太对劲。
“晴儿拜见吉人居士。”韦雪晴从堂后快步走来,姗姗行礼道。
“这是舍妹,也是极爱居士的……今天是舍妹非要来见居士……我也不忍阻拦。”太太说着温柔看着韦雪晴。现在已经明了,这太太便是吏部尚书韦弘真长女,韦雪柔了。
坏了,刚换上的这身衣服正是见韦雪柔时穿的那件。
陆鸣的脑子开始高速旋转,寻找破局的方法。
眼见着韦雪晴的眼睛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眼睛越来越大。陆鸣知道自己即将露馅儿,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他走到桌前,从自己袖中抽出笔盒,取出自己爱用的那支细笔。在那铺好的纸上写下:“相逢不语,一朵玉兰着春雨”。又草草画了花押。
字还没干,便捏着角提起纸张,对着韦雪晴道:“想不到小姐也喜欢在下的字,这幅字权当初次见面的礼物,请小姐赏光收下吧。”
韦雪柔听了声音后更加确认,这吉人居士就是前两天刚刚见过面的岑郡王。还在不知所措之时,见到陆鸣提着“相逢不语”的字送给自己,又一口一个“初次见面”。
“还不快谢过居士。”韦雪柔见妹妹愣在原地,赶紧道。
韦雪晴红着脸颤声道:“谢居士。”
见韦雪晴成功被这幅字收买,陆鸣松了口气。
“今天想请居士抄一篇文章,不知可否。”韦雪柔说着,管家拖着托盘,将一篇文章放在桌上空处。
标题道:“论多多收税与能收到税”。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取这样的标题?陆鸣不禁思索。
“这是?”陆鸣装傻道,他想知道这篇文章的真实评价到底如何。
“在这里说的请居士不要外泄。”韦雪柔轻声道,“这篇文章乃某位皇子所作。家父对其评价很高。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懂,只知道家父说道:‘国之昌盛,由此文章而始,只是不知要有多少血雨腥风。’”
陆鸣默默一笔一画抄着自己的文章。
那天在祥宇殿给父亲讲的时候,父亲也说自己漏了什么东西,再联想到今天韦大人的说法,难道真的有什么要紧之处自己没有想到吗?
不过也不要紧,既然都已经抛出去了,若这理论当真无误,交给治世之能臣搞定实施就是。什么腥风血雨,也由这帮人一并承担了吧。
自己只要当着逍遥王爷就好。
想着,已经抄到了最后一段,陆鸣皱着眉停了下来。
“怎么了?”韦雪柔见状问道。
“这最后一段,似乎不是前文作者所作。文意不通,遣词造句也有差别。”
其实这段模仿陆鸣行文风格模仿得相当好。只是陆鸣就是不愿意抄下这段。
“辛苦居士了。”韦雪柔见状也不强求。
韦雪柔要留陆鸣用餐,陆鸣却执意要走,收起笔,赶紧出门。
出门时,管家奉上一叠百两银票,陆鸣不敢客气,揣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