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正是时值黄昏的时候，何安进来问话：“陛下，依您的吩咐今岁上元节不设宫宴。民间的灯会可热闹着呢，您要出宫去看看吗？”

“今日太医院来了消息说昭嫔已有身孕，那就让她在宫里好好歇着，朕明日空了再去瞧她。”姜聊闭眼思索半刻，“朕去承明殿接兰贵嫔一道出宫，不可惊动后宫。”

“诺。”

姜聊换了一副官老爷装扮来时，吴奢窈正卸着珠钗以备沐浴。

“陛下怎的来了，”她起身略施一礼，“您这是什么打扮？”

“窈窈可用过晚膳了？”他坐到她旁边去，为她梳理头发。

“刚才在文贵姬处用过了。”她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又道：“近几日都是昭嫔妹妹伴驾，今日怎的来了臣妾这儿也不提前遣人告诉一声，好叫臣妾好生准备着。”

“怎么，朕就不能不请自来了？”他递给她一件衣裙，“换上，朕带你出宫逛灯会。”

二人就像外头寻常的老爷夫人一样携手走在华京城内。

“陛…老爷，这便是显宁公主府了？”正走过皇室重臣所住的东街，吴奢窈看到一处颇为贵气的府邸上有一块“公主府”的匾额。

“正是。再过几日显宁便要开府，工部自然要修缮好以备公主入住。”姜聊抬眼望着这座府邸，又握住她的手：“正月廿二开府宴，我携夫人一同赴宴。”

“这不合规矩……”吴奢窈心中虽然几许欣喜，但也不免有些惧怕。毕竟上头还有宜妃和文贵姬，不止是在宫里头会成了宜妃的眼中钉，而且在街头巷尾也会惹人非议。

“无妨。你的顾虑我都晓得，但有我在，你不必忧心。”他注视着她，又紧了紧握着的手。至少此刻，是含情脉脉的。

过了东街，便是有百姓聚集的灯会了。吴奢窈一向擅诗词，所以这灯谜也不在话下，自是赢回了不少花灯。

“一个放在承明殿，一个放在式乾殿，可好？”她踮起脚贴在他耳畔悄声道。

“都好。”

夜里，无花见吴奢窈提着花灯回了寝殿，眼角眉梢间还噙着几分笑意，可见是十分欢喜了。

“主子回来了。”无花扯着嘴角才勉强一笑。

“无花，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出什么事了？”她扶着无花的肩膀，询问道。

“奴婢见主子欢喜，本是不该此时告诉主子的……”无花有些支支吾吾。

“无事，你速速说来便是。”听闻此言，吴奢窈的笑意彻底消散了去。

无花稳了稳心神，但声音还是不免小了许多，细如蚊蚋：“主子刚走不久，奴婢便得了昭嫔有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