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一套像样剑法都使不出来的绝代剑仙,便这样永眠在了这座偏远的山区中。
这般不正经的剑仙,怕是古往今来只此一位,往后不再有了。
绝不哭趴伏在他的腿上,端详着他的面容,眼睛通红,却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绝不哭,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却也是一份很弘大的寄托。
“好一个天人偃武。”
不知不觉间,青衫男子已经站到了身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他压根儿就没离开。
他走过去捡起了那柄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自在”,一阵打量后皱起了眉。
“可惜,这剑已经死了。”青衫男子感慨道,又把这剑随手插在院子中。
不消片刻,一群衙役蜂拥而至,将小院团团包围。
然而还不待他们上前缉拿,青衫男子便率先走了过去给了为首之人两个大嘴巴。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丢了过去。
“小的罪该万死,不知无大人在此……”那人看过之后一下子跪拜在地,高举着令牌,诚惶诚恐。
青衫男子取回令牌,随手摆了摆,那一干人等便灰溜溜地离开。
“把你师父葬了,我带你去见你师兄。”
他扭头,撂下这么一句话。
……
“不哭哇,你怎么这么喜欢江湖啊。”躺在摇椅上,悠然地吃着西瓜的老人禁不住好奇问道。
“江湖多好啊,劫富济贫快意恩仇,那是何等的潇洒啊。再有些什么机缘奇遇,学得一身神功,当个武林盟主受万人敬仰……”绝不哭放下简册,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憧憬之色。
少年人的心思,最是宏大与理想。
“憨娃子。”
“色老头!”
多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犹在昨日。
其实当日,还有一句话,面皮薄的少年没能说出口。
“等我闯出了名堂,一定告诉全天下人我的师父是谁,让你在别人的眼里真正做一回剑仙!”
绝不哭用开裂的桃树做了一副简易粗劣的棺木,随后就将老人埋在了那棵桃树下,那柄名动天下的“自在”随其一同安葬。
绝不哭在离开时,情不自禁地回过头看向那打小便生活于此的庭院,这里承载了他所有珍贵的回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老人在冲他含笑挥手。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鲜衣怒马恣意妄为,是少年人的江湖。”
“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仇亦报恩。恩怨分明锱铢必较,是青年人的江湖。”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调停两得尔虞我诈,是中年人的江湖。”
“老病逢春只思睡,独求僧榻寄须臾。与世无争自惜羽毛,是老年人的江湖。”
“不哭,我期待着你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