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和众臣就这么等了一个多时辰,蒙恬终于赶到了阿房宫。
蒙恬进殿后,以赵高为首的党羽,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都曾进谏处死蒙恬,现在他活生生站在这里,让他们一个个都像吃了苍蝇一样。
都害怕蒙恬会报复他们。
“蒙将军,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他本想让蒙恬在暗中调查,等有足够多的证据,然后在章邯入京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但赵高实在太过嚣张,让他忍无可忍,所以他现在就召见了蒙恬。
毕竟蒙恬掌握的证据也够判诛他九族了。
现在就等蒙恬把调查的罪证说出来,他立马让侍卫将赵高伏诛。
“回陛下,臣已查清京师兵私招新兵之事,皆为咸阳令阎乐、中尉严嵩和卫尉李忠所为。”
蒙恬的回答让胡亥一愣,大脑有瞬间的宕机。
他疑惑的看向蒙恬,满是不解。
就见蒙恬眼睛向赵高瞥了一下,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摆动,示意他先不要多问。
胡亥轻咬银牙,只感觉一股闷气郁结在胸口,憋得难受。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的设想是,只要蒙恬上朝后将新兵一事说出来,他就下令处死赵高等人。
为什么现在却成了阎乐、严嵩和李忠所为,赵高呢?
胡亥虽然又惑又恼,但既然蒙恬对他暗示,必然有他的考量。
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蒙恬改变了控告赵高的想法。
但心里的这口怒气必须释放出来,不然得憋出病来。
他皱眉瞪向严嵩李忠二人,喝道:“你们两个说说,还未到招兵之时,你们就私招新兵,谁给你们的胆子!”
二人跪倒在地,头紧紧贴着地面,叫道:“臣冤枉啊。”
“冤枉?”胡亥将一筒写满名字的竹简狠狠砸向他们,怒声道:“那你们且告诉朕,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服役的。”
竹简落地,哗啦啦的在地面上铺展开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上百个人名。
两人见到竹简,冷汗冒了一身,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胡亥冰冷的声音自他们头顶落下:“私自招兵还不上报,按照秦律,你们知道是什么罪吗?”
他们当然知道,当即抖若筛糠,求助的看向赵高。
赵高注意到他们的投来的视线,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走出队伍朝胡亥跪地一拜。
“陛下,臣有错,请陛下治罪。”
胡亥见状,半眯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向他:“赵大人何罪之有啊?”
赵高假装抹泪,痛心疾首道:“陛下有所不知,那阎乐乃是臣的女婿,他犯下如此罪过,臣有不察之罪。”
胡亥就这么盯着他,也没说让他起身,而是不着痕迹的看向蒙恬。蒙恬手指向门外,微微摇头。
胡亥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会意。
就在赵高快要跪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此事乃阎乐所为,赵大人也是受害者,不必自责。”
胡亥刚想让他起身,赵高却又是一拜。
“臣还有一罪。”
胡亥皱眉,问道:“赵大人还有何罪?”
“阎乐私自招兵,并非两位大人的错,而是臣一人之错。”
胡亥摸着椅子上的龙头把手,打量着赵高。
他不知道这赵高又在耍什么花样,自己都已经特意放过他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劲的送死,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赵大人何出此言啊。”
“回陛下,阎乐定是以臣的名号恐吓两位大人,方才插进新兵。若臣不是中车府令,这件事断然不会发生,请陛下允许臣辞官告老。”
胡亥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跪在另一边的严嵩李忠二人。
“是这样吗,两位大人?”
他们如何还不知道赵高的意思,这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阎乐。
严嵩李忠两人对视一眼,伏地叩首,声泪泣下。
“确实如赵大人所言,阎乐借赵大人之名威胁我等,说是赵大人传陛下口谕招兵。臣没有辨别真假,犯下大错,无颜面对陛下。”
赵高之所以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就是吃定了小皇帝不会动他,也不敢动他。
他这招以退为进,不仅在试探胡亥的底线,同时也在看胡亥是否还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