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斜。
霞光透过屋顶,从破洞钻入房中。
林平之靠墙按剑肃立,盯着跪在地上的青城弟子,眼中满是警惕之意。
练功房外,“专破青城剑法冲刺班”的首批十四个学员,亦是手持兵刃高度警戒。
作为林平之的心腹,他们已有知晓更多情报的资格,比如——还有高手没露面。
方云华斜靠着太师椅,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扶手,显得悠闲而从容。
“余人彦,规矩还记得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余人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记得记得。”
余人彦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转身对左右的四人提醒道:“方大爷问,我们答,答得不好就死,各位师弟可要想好了说。”
四人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脸上露出紧张而惶恐的神色。
从方人智第一个被杀这件事,他们就知道这是位手段狠辣的主,如果回答得不好,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方云华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问出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投降?”
“这——”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羞愧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本来就不想来福州……”
这几人之所以能活下来,求饶速度够快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只想呆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太爱到处折腾。
他们本就不想来福州,在师傅余沧海死后,更加没了抵抗意愿。
再加上听到有活命的机会,发现方云华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于是立刻就选择投降了。
听到这个回答,岳灵珊、孟倩思、林平之几人,均感到有些离谱,但方云华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并不是所有人练武,都是为了耀武扬威、扬名立万。
为了自保、为了生存而练武的人,其实也并不在少数。
“第二个问题——”
方云华示意其他几人安静,继续问道:“如果我说,你们五人谁愿意俯首称臣,就能执掌青城派,做松风观观主,那么你们——”
“我!”
不等话音落下,四人齐齐抢答,随即互相怒目而视,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无耻。
“余人彦,你不想接你老子的班吗?”见余人彦一言不发,方云华似笑非笑的问。
余人彦闻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连忙磕头道:“方大爷,小的不愿做松风观主,小的想做松风堂主,还求方大爷成全!”
听他说完,四人猛地反应过来,旋即脸上同时露出懊恼之色——他奶奶的,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师傅和方大爷赌斗,输了要听华山派之令行事,现在师傅死了,松风观本就保不住。
能像福威镖局那样,留下个松风堂已经不错了。
方云华心中满意,笑问道:“你眼力劲儿不错,脑子也灵光,可惜我杀了你爹,你说我怎么信你?”
“方大爷,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啊!”
余人彦再次磕了个头,哭丧着脸叫道:“我爹谋夺林家辟邪剑谱在前,比武落败身死在后,混江湖本就是技不如人、自求多福,他是死得其所,这关我什么事啊?”
握草!
好无耻!
身旁四人满脸震惊,第一次认清这位余师弟,心说摊上你这么个儿子,师傅也真是倒了血霉了。
“你说得有道理,已经快把我说服了。”
余人彦这一番话,差点让方云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作出一个让棒子震怒的手势,笑呵呵地说:“还差一点点,我就答应你了。”
差一点点......
余人彦喃喃自语,忽然暴起扑向身旁一人,抡起拳头梆梆就是几锤下去。
余人彦喃喃自语,突然他猛地暴起扑向身旁一人,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对方的头部。
“投名状,方大爷,我打死蒋人伦这个龟儿子,嘞就是我交的投名状。”
那人是蒋人伦,在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勉力抵挡,惊叫道:“啊呀,余师弟,你干撒子,快住手!”
余人彦宛若未闻,似乎根本听不到求饶声,继续发了疯一般捶打着对方。
他知道,只有蒋人伦的鲜血,才能换取方云华的信任,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继续执掌松风观。
“你们三个——”
方云华的脸上挂着笑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冷酷。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缓缓刺入在场青城弟子的心口:“你们为何还不动手?是蒋人伦不该死吗?若他不该死,那余人彦又当如何?”
“该死,蒋人伦不讲人伦,他杀后妈、杀弟娃,他给我摆了的,嘞就是个畜生!”
余人彦边打边嚷,蒋人伦武功虽弱不了多少,但在余人彦的猛烈攻势下,也只得疲于应付,难以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