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男人的声音如一场冰雨劈头盖脸落下。
江雪倾心脏骤然收缩,她不敢置信地拼尽全力仰起头。
飘雪的夜色中,那个身着纯黑色定制羊绒大衣和深灰色西服套装的男人,不正是与她成婚五年的丈夫莫炤言?
他身上这身衣服,里里外外都是她找来百年老店的老师傅为他专门定制的。
如今此情此景,真是可笑至极。
男人的嗓音冷冰冰毫无情感,继续说:“她的命硬的过她的母亲?别忘记,当年你父亲为了得到她家的梅香堂,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让她消失。”
“呵呵,你们男人可真是可怕。我爹地让江雪倾的妈咪消失,而你就让江雪倾消失。惹不起啊。”江月影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毫无留恋转身上车离开。
见莫炤言仍站在原地,江月影趴在车窗上问:“还不走?现在舍不得她啦?”
莫劭言没回头,只从外衣口袋中摸出一枚打火机,抬手间火苗上扬。他望着那簇微弱跳动的火苗,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与快意,轻轻扬手,那枚冒着火苗的打火机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下山去。
打火机砸在翘起变形的引擎盖上,火苗瞬间被汽油点燃。几乎是眨眼之间,火舌吞没车身。
烈火熊熊中,江雪倾被卡死在车座里,她昂着头死死盯住男人的背影。
从头至尾,他甚至都没有瞧过她一眼。是心虚不敢对视,还是笃定她再无寰转生机?
结婚五年原以为他对她日渐冷淡只是激情褪去,万万没想到被她亲手从泥泞中捞起,在他人生最落魄时伸以援手,一路助他扶摇直上登上香业集团董事、副总裁……如今这个男人却对她动了杀心,甚至等不及要送她一程,亲手点燃这把烈火结束她的生命。
满腔真心错付,江雪倾眼中满是悔恨,痛绝,绝不甘心,她死不瞑目!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妈妈的早逝竟是因为她的父亲……而她知晓真相却无能为力,她即将走上生命的终点,再也无法为妈妈和自己报仇雪耻。
“妈妈……”江雪倾嘴唇翕合,只吐出两个字,猩红的血液便从唇角源源不断地流淌染遍胸口的衣物。
江雪倾再也生不出一丝力气挣扎逃生。
夜空阴霾寂静,没有人伸出援手,没有人站在她身旁,没有人安抚她的疼痛,没有人察觉她的心灰意冷,没有人看见她正在消失的生命……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山林间雪扑簌落下,雪霰如夜空坠落的小珍珠,一粒粒扑在江雪倾眼睛、鼻尖、脸颊、脖颈上。
隐约间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幽幽萦绕在她身畔,熟悉的香气仿佛引领她走向生命的尽头。
江雪倾合上眼睛,最后一丝气息悄然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