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不是工作调飞行”
“是她”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阿瑶那张略带担心又戏谑的脸,用眼神指向屏幕那串闪动的数字。
数不清的时间,好久没看到这个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数不清多少个难以平复的夜,思念像敌军攻打我的国度,我在一片沦陷的城池最中央,昂头挺立,没有失掉最后的防线。
“救命啊!小孩子掉下去了!”突如其来的惊呼打断我们的慢动作,转头望去,一个小小的白点在水里浮沉,挣扎,转眼又不见。
“你们拿着我衣服,我上了”陈兴话音未落之时,我便一个猛子扎进水库。
“救人要紧!”我把还在振铃的手机扔向岸边,迅速侧身朝200米处的孩子游去。
“他自己能行吗,我打救援电话”汪滔拨通手机大声说着什么,陈兴没说话,转身绑上一根鱼线朝我的浪花追来。
我在前头游了半分钟,看向呼救位置,实在没办法确定方向。岸边的人为我指着,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脚下似乎绊住渔网。我用力挣脱几下,毫无办法,身体逐渐不受控制。
此刻我听见山谷间呼啸而过的风声,听见孩子父母的呼喊,听见岸边上我手机的振铃,恍惚了一下,慢慢力竭。
当我尝试重新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失败后,我的头也抵挡不住,慢慢低到水面之下。霎时所有的声音都变朦胧。河神剥夺了我的视觉,听觉,山中吹来的风和水里的激流一起,像风暴,在我身旁呼啸而过。
我看到了那张横亘在水库中央的大网,它在水面之下拦住整个锦绣川,也许更像内心深处的羁绊。往事的一篇篇闪回在眼前,呼啸而过的激流穿透了我的身体,它和心里的风暴势要比个高低。
这一定是岁月吧,我知道的。这一定是多年以来,疯狂地沉淀在我身体里的岁月。
我就这样失去五感,慢慢沉下去,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