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忠子离去,元春将身体向后靠靠,仰头望向天花板,内心五味杂陈。
她心里明白,小忠子说的没错,皇后这般安排显然不近人情,即使在民间,女子也绝不会半夜回娘家探亲,远的不说,近前就有周贵人归家省亲,那也是上午出宫,傍晚回宫。
皇后执意刁难,一定存有缘故。
元春近来越发有种悔意,眼下是掉进后宫乃至朝中纷争了,早先做女官时对后宫各种倾轧早就耳濡目染,但命运的齿轮依旧将她撂在这是非之地。
此时她已身不由己,归根到底是对后宫形势之复杂严峻远远估计不足,皇后明显在拿她做法,究竟如何应对,元春此时依旧一头雾水。
依旨,元春戌时初刻离宫归家省亲,至隔日凌晨寅时末刻回到凤藻宫。
稍稍梳洗即躺进榻上安寝,按例辰时须得去乾清宫向天子复旨,之后是坤宁宫,同样是向皇后复旨。
辰时初刻,元春仪仗自凤藻宫出,向乾清宫行去。
一刻钟后,在两贴身宫女搀扶下进入乾清宫,身后紧跟夏公公与小忠子。
天子刚刚起床洗漱毕,正在隔间用早膳,心里思索等下如何安抚贤德妃,他早知皇后安排元春夜间归家省亲,本想干涉,但近来前朝及边关一应变化令他有所顾忌。
大略五日前,有快马送来奏章,边关守将接到线报,关外胡人一冬在招兵买马,有蠢蠢欲动之意,请旨是否加紧备战以防不测。
对此,他召集一众大臣进行商议,北静王,忠顺王提议应迅速抽调兵马至边关加强防守,南安王与其子兵部尚书却以调兵需时日及巨额钱粮为由搪塞,眼下情形,天子对皇后一脉不得不怀柔安抚。
元春所受委屈自也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