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质的斡旋下,祖孙二人得以见面。胸中已经积了太多怨愤的祖孙俩,一见面就开始互相指责,场面火花四溅,哪里有半点和意?事情竟是越来越糟,述律平愤然转头来对屋质说:“这事你得来为我主张。”
“如果太后与大王能够释怨,臣才能敢说。”屋质不慌不忙地道。
述律平点头:“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其时契丹人遇到难断之事,风俗多以算筹来决断。屋质早有准备,他将算筹拿在手里,先问述律平:“昔日人皇王已被立为太子,何故所立竟是先帝?”
述律平没想到屋质单刀直入,大为惊愕,勉强回道:“这是尊从太祖的遗旨。”
屋质转头又问耶律阮:“大王何故擅立而不禀报尊亲?”
一句话勾起了耶律阮的新愁旧怨,他怒目而视:“人皇王当立而不立,所以才导致他去国离乡。”
“人皇王舍父母之国而奔唐,难道这是为人子之道吗?”屋质一脸正气地直视耶律阮:“大王您见了太后,没有谦逊和感恩,只有一肚子的怨愤。而太后您呢,因为有所偏爱,竟以太祖遗命为托辞,妄授神器。如此哪里有望议和?还是赶紧交战吧。”将这番话说完,屋质将手里的算筹全部掷在地上,退到了众人之后。
场面当场弄僵。听到耶律玩发泄出多年的积怨,再看看难以收拾的立储之争,述律平不觉泣下:“当年太祖遭遇诸弟之乱,天下荼毒,至今创伤都没有恢复,哪里还敢再来一次呢。”
一面说,述律平一面向屋质要过一支算筹。
见到祖母示弱,耶律阮也动容道:“父不为而子为,这又是谁的过失呢。”他也向屋质要了一支算筹。
以契丹的民俗而言,谁占理谁便可有一支算筹,如今双方各有一支算筹,这就是和解之意了。一直惊疑不定的众人,眼看一言不合就要血流天下,现在终于化戾气为和气,均为祖孙二人所感,大帐里一片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