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抚摸着古老的碑石,她知道,那上面记载着一个个先王的故事,嗯,牺牲的故事。
一个个刻字的地方传来了粗糙的触感,也充满了历史沉积的雄厚。一代代神卫统治着灾难之后的冰雪大地上百年,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功勋,都被刻在了这受人敬仰的冰雪礼赞碑上面。
王笑了。
令她庆幸的是,革命之人已经处死了,他的尸体被沉进了雪露港的邻海,他的灵魂被黑暗的海底鬼魂所吞没,他的意志,也早已消逝殆尽。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想法,冰雪会淹没失败者的。
山穆的解散已经是必然,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她守护好了阿波契亚最至高无上的王位,她没有让革命者将威严的王座替换成议会的圆桌。
王这样想着,她身上威风凛凛的长袍被适时的风拂起,那挺拔而雄壮的身姿在碑前愈发高大。
“姐姐!”少女的娇声惊了王。
瑞贝卡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从后面走过来的妹妹,感受着胸膛上传过来的一阵阵独属于妹妹的温暖。
她不只是王,更是姐姐。
瑞拉也不抵抗,依偎在姐姐的怀抱里,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睡醒了?”瑞贝卡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就像是裹满了蜂蜜的棒棒糖一样甜腻,或许,里面会有一种久别重逢之后的感慨和无奈。曾经只能在冰棺中永眠的人儿现在能够常伴左右,也是一种幸福吧。
瑞拉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惬意地感受着姐姐的关怀,那个让她依靠的身影又回到了她的眼前。
瑞贝卡在长久的拥抱之中,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她的思绪也渐渐离开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前世代的那个词——“独裁”。
在前世代乃至现在,这个词依旧很不受人待见,出现的时候每每伴随着疯狂和执着。
人们一谈到独裁者,就会想到主教呢喃着蛊惑的话语,台下全是膜拜的信徒,所有的一切——言论、财富、身份、阶层、军队、生命、信仰还有意识,全部都受一个人控制。
独裁吗?被人唾弃吗?
年轻的王这样想着。
那是失败的王,才会迎来的结果。成功者往往受到他的子民无穷无尽的赞美和称颂。
心里的一个声音提醒她道。
瑞贝卡和她的老师选择了同一条路,那就得践行下去,直到永远。
冰雪的礼赞碑很美,美的让人感到沉重、压抑,但是不得不承认它的美,美到让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会想到功勋和荣耀的伟大与来之不易。
和瑞拉寒暄几句,瑞贝卡就打发妹妹去雪露港那边玩了,她也想让妹妹看一眼阿波契亚繁荣的一面。
死亡?无所畏惧,她需要的是勇气和领导力。瑞贝卡一直看着妹妹的身影在远处渐渐模糊,然后消失,眼底才出现了那股王者的坚定和肃杀之气。
离开的时候,王再回头看了一眼冰雪礼赞碑,然后,她再也没有回头过,只是前行着。
……
雪露港某公寓楼,此刻。
“老大怎么还没有醒来?那群棘手的坚冰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里搜查,留给咱们的时间不久了。”
头发卷曲邋遢,就连脸上全是没来得及清理的胡渣,这个男人无比的憔悴。
他散布血丝的眼中却又有几分不常见的明光,天呐,这简直不像是会在这种人眼中会有的那种饱含希望的光。只有他知道,这是他的信仰。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男人已经能够用意念力清晰地听到外面守卫的呼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