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艾忍被叮当作响的劣质闹钟吵醒,头疼的他想关掉闹钟继续酣睡,但强烈的晨光透过眼皮把今天要处理的麻烦事一一刺进他的脑海中。
“哎,起床吧,估计死了才能睡个够。”
他强打起了精神,干练的穿好衣服,随便洗了洗便下楼向公司走去。
今天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三个年头。
刚大学毕业,他便和无数心怀梦想的学生一起来到这个沿海之都,抱着父母期盼,发誓必须闯出一片名堂,结果如常理所料,那无数的学子中,真正能出人头地的又有几人?艾忍就是“落榜”的一员。
最初来到此地,他幻想自己一身的才能被发现,成为大公司的高管,或者抓住未被察觉的商机,一跃成为新产业的开创者。
靠着临走时父母微信转的些许钱,租了一个20平米的房子,虽然结构简小粗陋,但他一个人住还是够用。
就这样,满怀梦想的艾忍成了数千公司中的一个小职员,淹没在都市的钢铁森林之中。
三年的平凡生活,已经消磨光了他的意志。
他以为他的人生就像自己三年前刚到城市时看不起的那些碌碌无为之辈一样靠着微薄的薪水穷酸的过完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几年。
但是今天,命运将波涛汹涌,浪花会拍到这个少年身上。
出租屋离公司不远,为了省钱艾忍一直步行上班,天气阴冷,凉爽的风和似有似无的雨点打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
就这么在路上走着,背后突然传来莫名的爆裂声与大口的喘息声,向来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他没有回头,暗想大概率是个前夜喝醉酒睡在路边的醉汉睡醒罢了。
不知怎么的,前方的行人纷纷看向身后,露出诧异的表情,艾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着行人转身望去。
见一个身穿黑色至脚斗篷,无法看清相貌的人在大街上狂奔,似乎身后有什么绝对的危险在追他,动作的夸张与身后人畜无害的老少妇孺形成了一股荒谬感。
“神经病”,艾忍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身影,心中洋溢起莫名的喜感,心想这也算是给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股幸灾乐祸的乐趣。
那黑影歪七扭八的奔跑,腿脚似乎受了伤,离他20米开外的艾忍都能听到那人嘴里喘出的粗气,突然那人停下了,弓腰双手扶着膝盖,四肢发抖,大口喘气,大概率已经跑不动了。
“真是垃圾”,“去年公司组团参加马拉松我都没那么喘过”艾忍低声自言自语到,言罢,那黑影似乎听到了般,缓缓抬起头,打量艾忍一番,便向他走了过来。
“卧槽?”,一股紧张感突然涌上心头,该不会听到了吧?
他还是害怕和精神病人在大街上起冲突的,一是虽然自己毫无身份,但这种故事传出去自己会脸面丢尽,二是谁知道精神病人出手有没有轻重。
“别怕,来了就跟他干”,艾忍暗自打气道。
但下意识还是装出了“我有很重要事情要处理”的样子,转身疾步向前走去。
全身心意却还集中在身后,两耳竖听,那黑影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紧张已无法忍耐,咬牙转身,那黑袍人已凑到眼前。
“这个帮我保管好,过几天我找你要。”
黑影将东西塞到艾忍手中,便踉跄跑向另一条街,在街尾的拐口消失在艾忍的视线中。
艾忍怔怔的望着消失的黑影,调整好呼吸,低头看向手心。
是一个古朴的棒子,通体成灰黄色,跟筷子一般粗细,口细尾粗,尾部10公分长似乎是专门设计的握把。
“音乐指挥棒吗?,他还找我要,怎么找我?他知道我在哪吗?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虽然对此不屑,艾忍还是将棒子塞进了公文包中,万一真的找来了,还是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思罢便匆匆走向公司。
他上班的公司是一个经营综合业务的企业,在一栋23层的大楼里,下7层是商场和酒店,上面16层均是这家公司的办公楼;互联网、证券、广告设计、游戏设计无所不涉及,在当地是人尽皆知的行业先锋。
三年前刚来到这座城市,经历重重考试,便在这里入职。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父母亲戚挨个打了遍电话,给父母买房买车养老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那时金榜题名的喜悦他依然记忆犹新。
正式入职后他被安排到了互联网部,干的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工作,孤傲又直来直去的性格在公司也不受人待见。
虽然努力尝试多次想要上位,但因无背景无人脉,加之孤僻的性格,当初那大展拳脚干事业,一路扶摇直上赢人生的美好愿景早就消陨殆尽。
互联网部在13楼,艾忍按下电梯,钻进了拥挤的人群后方。
就在他不断回忆着早上的事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艾忍随着香味看向右侧,见一个身着白色透气工衫,绿色到膝长裙的女孩紧挨着自己,漆黑发亮的秀发梳成了单马尾。
细长柳叶眉,水灵杏花眼,
朝露樱桃嘴,玲珑水晶鼻,
肌肤如夕阳映雪,身段如嫩柳迎风。
”新人吗?”
艾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小到大哪里看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因为孤僻内向,只要遇见稍有姿色女孩就拧拧巴巴直哆嗦。
何况今天的女孩是他认为此生见过最漂亮的,此刻还挨着他的胳膊亭亭而立。
一股血气钻入脑海,他的躯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女孩感受他的异常,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艾忍。
四目相对了刹那,艾忍急忙收回眼神看向地板,女孩也微微挪向角落。
“我的天,抖什么啊!简直像个痴汉,估计以为我是精神病,躲远了。”
艾忍知道自己不会和这样的女孩有任何缘分,但是出于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还是希望留个好印象。
可是刚刚拧巴的感觉似乎已经被女孩察觉到,他认为任何女孩感兴趣的对象都是自信又松弛的,只能自认无望了。
电梯门打开,艾忍挤出人群出了电梯,女孩到上层去了。到了工位,艾忍收起心思,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入职辞职频繁,公司里的人际关系普遍浅薄又冷漠,在这里彼此之间都没有太大的关心。如果哪天某个同事凭空消失了,可能得查看打卡机才知道是谁,对他们来说,自己只是这23层庞大机器运转的一个个零件,坏了老了就换,没有谁是不可替代,而零件之间没必要产生工作之外的感情的。
这点艾忍深知肚明,虽然经常产生孤独的感觉,但这氛围对于社恐的他反而恰到好处,专心于自己工作,到点回家享受无拘束的生活,每月的工资虽然低,但也能解决自己的生活需要。
经过一上午的手忙脚乱,解决完昨晚留下的烂摊子,艾忍长舒了一口气,仰面瘫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脑海里回想着电梯里的女孩。
“肯定以为我是个精神病”,他暗自苦笑。
“精神病!”
艾忍惊坐起来,“那个精神病给我的东西我还没仔细看过哩!”
艾忍急忙打开公文包,那根灰黄色棒子正静静的躺在包中。
奇怪的是.....
今天天阴如夜,加上公司规定白天段不让开灯,办公室昏暗无比,那根棒子却通体鲜艳没有一点黯淡,在灰暗的公文包中如蚌珠般闪耀。
艾忍开始了各种猜测。
“音乐指挥棒?”
“看着倒像个法杖,cosplay道具吗?”
“看那人的穿着好像真是cosplay展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