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棠月再次醒来之后，她的意识很是昏沉。

如波浪般托着游棠月浮浮沉沉，时不时就将过去的一些记忆冲没。

但有时候，她仍能保持清醒。

这几天是漫长的，晚上曾一依旧会准时来到游棠月的病房给游棠月带来作业并陪着她一起写完。

“啊……这次作业好难啊……”游棠月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你数学不会问我啊。”曾一一脸无奈的坐在床边看着游棠月绞尽脑汁想题。

“闭嘴，我能想出来。”游棠月又拿了张草稿纸继续计算。

“那我先睡了。”曾一没了耐心，便回到旁边的病床上去躺下了。

“嗯……哼。”见曾一躺下，游棠月迅速把解题步骤写完，拿起相机迫不及待的查看曾一天下来所拍摄的成果。

树，小鸟，校园里开的栀子花以及野花，老师，教导主任，还有操场……

“嘿，不是说写题吗？”

少年清脆的声音让游棠月吓得一激灵。

“你不是睡了吗？”游棠月把相机藏了起来。

“你要看就看呗，这本来就是你的，还跟我搞到这么晚，我都没心思睡觉了。”曾一此刻又像个狗皮膏药下床来到游棠月床边。

游棠月的右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我们今天做了篇阅读理解，说是坐太久不好，会生理紊乱的，久坐成疾。”

“关键是我肋骨断了我也得有力气走啊。”游棠月无语的瞥了他一样，躺了下来。

曾一熟练的帮游棠月整理桌子上写完的作业让给它们塞进书包里，然后把桌子给放下。

“我看你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中气十足啊。”曾一打趣道。

“嗯……是的……”游棠月已经感到累了，但在迷离之际，还是不忘说道：“谢谢……”

这是秋天的夜，有些微冷，就连指尖不经意间碰撞的触感也是带着凉意的。

游棠月的手很小，曾一几乎可以直接用手包住，他自己自娱自乐的比划了几下，然后迅速把她手里的相机拿走了。

他起身轻轻把灯给关了，月光如水洒满房间，游棠月病态的脸上也被衬的多了几分柔和。

曾一愣了几秒，抬手轻轻摁下快门。

快门清脆的声音在这个病房里回荡，虽然只朦朦胧胧的拍下了照在病床上的月光，但曾一已经很知足了。

第二天的早上，曾一早早起身，轻手轻脚来到游棠月床边，打开手机锁屏确认时间后轻轻用手推了推游棠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都已经快成为游棠月的护工了。

游棠月先是迷茫的睁眼，而后在曾一的搀扶下起身。

“谢谢……”刚睡醒的游棠月还有些迷糊，下意识的说道。

“不用谢。”曾一也回复着，这就是他们一天内第一个对话也是最多的对话。

“嗯……”游棠月无意识的擦着脸发出呜咽声，然后伸了个懒腰。

“你是先洗漱还是先梳头？”曾一拿起了梳子。

“先梳头……”游棠月依旧状态迷离的想去拿梳子，曾一笑着抬起手，不让她拿。

游棠月的手抬一半，看着曾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清醒起来，随后缓缓放下手，但呼吸声还是不可抑制的加重。

“你干什么？”

“要不我帮你梳。”曾一一脸坏笑。

“啧，你要不要脸。”

“嘿你就让我梳一下嘛……”曾一笑着就直接上手了。

游棠月躲开了曾一的手，有些慌乱。

“就让我梳一下……”曾一的声音弱了下去，带上了几分委屈。

“好吧……”游棠月最终还是妥协了，转了个身，以方便让曾一更好的梳头。

“梳的快一点，我不怕痛，打结就直接梳下去。”

但曾一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着游棠月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