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声包含着兴奋的欢呼。
摄影师连忙把镜头拉近,挖开的柜子下面,一把破碎的桌子和椅子正好形成了一个夹角,下面隐约露出两只抱在一起的胳膊。
记者的话咽回肚子里,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语无伦次的说:“观众,观众朋友们,我们看到在军民的不断努力下,通过半个多小时不间断的挖掘,一对母子终于获救。记者刘莉莉在现场为您报道……。”
这狗真的是神了,摄影师的镜头对准了这只不起眼的狗,泥沙流淌的毛发,吐出的舌头滴着口水,半睁半合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
下一秒钟,摄影师感觉这只叫黑虎的狗朝镜头看了过来,职业素养让他连忙给了狗一个特写。
此时李天祎却感觉到一点点愿念在填补着身体的亏空,星星点点的愿念汇聚过来,虽然微小,但数量却极多。
李天祎看了一眼镜头,他隐隐觉得这可能和千千万万坐在屏幕前,关心着这场地震,祈求灾区平安的人有关。
眼看着两个幸存者被挖上来,一个母亲抱着两岁的女儿在桌板和凳子形成的夹角里超过十八个小时了,身体状况居然还比较好。
军官下意识看向李天祎,他静静的趴在地上,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十分惬意,也不再频繁的吐舌头,之前的疲惫仿佛都恢复了一些。
军官怕黑虎是出了什么状况,他见过有过度劳累的军犬累死在救灾现场。心中一惊,两步窜到黑虎身边,低伏下身体去听黑虎的喘息声。
军官焦急的连声问:“黑虎,黑虎,你怎么样?还有没有遇难者需要救援?”
李天祎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无数愿念光点如棉絮般丝丝缕缕的融入身体,精神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神佛在周身环绕,佛祖拈花一笑,张口说话。
真好啊,他想留下来,再也没有忧愁,再也没有痛苦。
恍惚间又看见妮妮笑着朝他招手,妮妮的病好了吗?耳边隐隐有呼唤声传来,一叠声的呼唤不断在耳边响起“黑虎”“黑虎”。
“真吵啊”李天祎呢喃道,说出来的话却是“汪,汪”两声。
旁边呼唤的妮妮爸爸喜极而泣,军官和好几个军民也红了眼眶。军官看到李天祎醒了,连忙晃了晃他:“黑虎,黑虎,你听我说,还有没有幸存者被压在下面。”
记者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到特别荒唐,她知道有一些狗经过训练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但是这么复杂的内容……
记者的三观再次被颠覆,只见那只泥耗子一般的狗挣扎起来,坚定的摇了摇头。
“它真能听懂?”记者喃喃自语。
军官看到李天祎的反应明显松了口气,对旁边围着的一圈人说:“大家赶紧去休息休息,去帐篷区那边让医生看一看有没有暗伤,一会再安排第二轮搜救,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些财务。”
李天祎再次趴到地上,这次却不是累的,细如牛毛的愿念源源不断的汇入它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在蜕变,这是无数关心着灾区,祈求灾区平安的善良人的馈赠。
突然间,李天祎伏在地上的耳朵猛的一抖。它再次听到了地底深处那种爆鸣声,车轮碾压石子路的隆隆声,飞速的由远及近。
“汪汪”突兀的狗叫声猛然响起,妮妮爸爸悚然而惊,脱口而出:“地震要来了。”
军官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俯下身子对李天祎说:“确定是有余震吗?”
李天祎连忙“汪”“汪”几声,声音未落,地面猛的一颤,残垣断壁像是被丢进了炒锅里,再次翻滚起来。
刚才为了救那对母子斜搭在土墙的木梁猛的被拉扯,换了个方向径直朝人群砸过来。
农村用的房梁一般是榆木的,也有的用杉木、松木。
但无论是何种木头,既然放在房梁上,必然是厚重坚硬,这样才能几十年撑起屋脊不变形不折断,这就是所谓栋梁之材。
这根木梁足有七八米长,上百斤重,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又遭遇了这场地震摧残,依然完好无损。
记者和摄影师一行只感觉一道阴影猛的朝头顶砸下来,年轻的记者花容失色。
突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迎头撞向木梁。
“梆”的一声钝响,大家终于才看清,那个身影正是人群中的黑虎,黑虎硬生生的把木梁撞偏了两三米,“碰”的一声落在地上,地上散落的砖块被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