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尚雅绮拍着胸脯:“主意是我出的,自然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回头我就去找香梅,这丫头单纯着呢,我都把她看准了!平日里我给她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感激涕零。再加上我这三寸不烂的舌头,她还不乖乖听话?”
第二天,香梅跑回了慈元殿,跪着向太后和余秀珍哭诉,皇后嫉恨她侍奉过皇帝,留下她却虐待得更狠。她哀哭着连连认错,连太后的心都被哭软了,便又留下了她。
余娘子得意洋洋,叫过她在身边伺候,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她的愁苦卑微,却在当天夜里喝下她捧上的一碗安胎药之后,突然大出血不止,纵然满屋子的太医围着她,却依然在痛叫哀嚎许久之后,流下了一个已成形的男胎。
太后的震怒、悲痛可想而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香梅。但香梅并没有逃走,很快就有人在一间空旷的偏殿发现了她僵硬的身体。她服毒而亡,手里捏着一张字笺,上面写着:“毁胎重罪,无颜面君,自甘偿命以谢太后。但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旁人并无关连。”
“什么与旁人并无关连?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后看到那张字笺,气得手都在颤抖,几下就撕得粉碎,失声尖叫道:“此事必有主谋,就是皇后!就是皇后!”
尚雅绮远远站在一座建在假山之上的凉亭中,借地势俯瞰着宫人、太医不断进进出出,乱成一团的慈元殿,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天,她找到香梅,叹息着对她说道:“余宸妃怀了皇子,对皇后之位是志在必得,以她们的野心和手段,不把皇后铲除是不算完的。唉,可怜玉芍妹妹死得好冤啊。”
香梅低头垂泪道:“玉芍和我从小一同进宫,她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皇后娘娘仁慈,我在她身边才觉得活得像个人样儿。为什么好人要受折磨?难道上天是不开眼的吗?”
她扯住了尚雅绮的袖子:“昭仪娘子,谁都知道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求你出来说说话,救救皇后吧。”
尚雅绮苦笑道:“太后是铁了心的要除掉皇后,就连皇上也没有法子,我一个小小的嫔妃又能怎么样?皇后待人好,这谁都知道,不光是你心疼她,我也为她抱不平,敢怒不敢言啊!”
她说着,神色愈见悲凉:“与其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倒不如奋力一搏。可叹皇后多年来施恩无数,等到她真正出了事,却连一个肯为她拼命的人也没有啊。”
香梅听完她的话,痴痴地呆了很久,突然咬牙说道:“我从小是个孤儿,并无父母亲人。娘子的话我觉得很对,皇后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尚雅绮感动地拉住了她的手:“妹妹这样识大义,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今日才知道这宫里最知恩图报的人,是妹妹呀!”
香梅咬着牙:“无非是个死罢了,我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可惜的?”
尚雅绮轻轻掩住了她的嘴:“妹妹快别这么说,没这么严重。余宸妃所恃仗的,不过是她腹中的胎儿,只要拿掉胎儿,也就没什么可威胁皇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