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术魂师便将魂灵带到那树上,往生树承载无数往生者的魂灵,是枉死者的一种救赎,也是生者的一种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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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易苓正打算将易老头的尸体拉到屋子里的床上,就听见一阵逐渐靠近这里的脚步声。
易苓一个机灵,也来不及搬运尸体,就从正对着的矮窗翻出去躲起来,剩下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屋内的情况。
片刻,一男一女便来到这间偏僻的屋子。
只见女的手指在胸前比划,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一个淡紫色微微泛着光的像是一团磷火的东西从易老头的尸体里飞出来,少女见状,嘣的一声扯掉白玉瓶子的瓶塞,那团紫色的东西便飞进瓶子里。
易苓在外面看得入迷,对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这两人肯定是屠村的凶手。
杀掉全村人,再从他们身体里收集某种东西,一定是这样的。
易苓心里越是想着,越是感到愤懑不平,手在地上胡乱摸着,摸到一截竹竿,将竹竿紧握在手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到二人转身离开屋子,走到外面院子里时,易苓冲出来,手里的竹竿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少女的身体而来。
“嘣——”
竹竿被击飞去好远,连同少女也被击飞,直直撞到墙上,口吐鲜血。
少女抬手欲再打出一掌,却被男子抓住。
“漓沫,住手,她是人。”
叶沧安一把抓住正欲挥掌的叶漓沫,少女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人类,心想,这下坏了,少不了又要被师傅责罚。
叶沧安扶起倒在地上的易苓坐在凳子上,“小妹,不是故意的,只因你突然出现,手拿了一竹竿,就以为你是……”
以为什么,是坏人吗?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和他们二人比起来,明明他们更像是坏人。
易苓身上被打得那一掌,痛的厉害,一口气没咽过去,昏死过去了。
这时,稀疏的雨点变成倾盆大雨,天空的乌云遮顶,看不出一点雨要停的架势。
叶沧安顺势抱起易苓,叶漓沫像是做了亏心事般红着脸跟在后面,进到里面。
“这场大雨免不了要下很长时间,我们先在这里避雨吧。”叶沧安将易苓放在屋里的床上对着少女淡淡道。
“哥哥,那个姑娘她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叶漓沫一脸担忧地看向晕死的易苓,心里惴惴不安。
“好了,你先出去,我会为她治疗。你这一掌,不重,只因她是肉体凡胎,受不了。”
“嗯嗯,那哥哥,师傅那边,我害怕。”叶漓沫提到师傅时,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我不会告诉他老人家的。”叶沧安淡淡道。
叶漓沫走了出去,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是焦急万分,在外屋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叶沧安从褐色小瓶里倒了一粒药丸,给易苓服下,接着用手运转灵力,助易苓吸收那粒药丸。
这药丸是专治内伤的灵药,下山试炼前,药老给他们的。
易苓服下丹药,顿感身体传来一阵温热,将一天的疲倦与伤心洗去,渐渐陷入昏睡。
叶沧安出去就看见叶漓沫升起一堆柴火,见到哥哥出来,叶漓沫起身询问道:“哥哥,那个姑娘她没事吧!”
“嗯,已无大碍,她需要睡一觉。”
“那太好了。我就怕……原是自己不小心。”叶漓沫说着,右手掌心紧握成拳,捶在自己的手心里,缓缓坐下来。
叶沧安也坐下来,往火堆里添了柴,“好了,早点休息吧。”
易苓醒来时,天光渐晓。
圆滚滚的眼睛一睁开,就瞧见一张略带稚气的脸正好奇地打量她,易苓吃了一惊,身体骤然缩成一堆,往床角靠去。
叶漓沫知道自己昨天误伤了人,心里愧疚,对易苓的反应也想到了,少女赶紧摆摆手,“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昨日伤你,实属是个误会。”
听到叶漓沫这样说,易苓又感觉自己昨日被伤的地方不疼了,心里渐渐放松警惕,朝着叶漓沫靠近了几分,“那你们是?”
这时外面熟睡的叶沧安听到屋内的动静醒了,他走进来闻声答道:“术魂师。”
易苓眉头皱成一堆,嘴巴嘟囔着,仿佛在说这是个什么鬼。
叶漓沫看到易苓那不解的表情,也没生气,反而去挽起她的手,与她坐在一堆,嘴角浅笑道:“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易苓点头回应。又想了一会儿,连忙抽出叶漓沫拽着的手,可怜巴巴地摆手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拣柴回来就成这样了。”
两人同时点头,表示知道这个情况。紧接着,叶沧安从布袋里拿出昨日拣的树枝,郑重道:“尸体周围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这种树枝,是人们在树妖伤人时,砍下的。”
闻言树妖二字,易苓放松的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叶漓沫察觉到了易苓的紧张,心想:她一定是吓着了。
这样想来,叶漓沫的手抚上易苓的后背,淡淡道:“我叫叶漓沫,他是我哥,叫叶沧安,我们都是三清山的弟子。”
“易苓。”
二人点头回应,却没料到易苓接下来的话,让二人都惊讶不已。
只见易苓抬头望着叶沧安,眼眶红红的,眼里的光随着这场屠村的结束,变得空洞涣散,几个字像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
“我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