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达听了,内心五味杂陈,脑海中浮现出重生前与李红相处的画面。
婚后二十余年的相处,有钱时有钱过,没钱时没钱过,日子早就过腻了。
当然了,对于李红这个女人的套路,魏达也早摸熟透了。
省心!
何况,重生了谁还谈恋爱?当然是要搞事业了。
也罢!
想到这,魏达这才回应了母亲的操心。
“知道了,妈,我明天没有别的安排。”
虽然李红有时候不够贴心,但毕竟事业心强。
就算她不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可出于婚姻和家庭的考虑,却是一个不二选择。
因为了解李红,魏达迎娶李红成家之后,便可以更加专注于事业。
那么,重返一九九三年,搞什么事业呢?
魏达仅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就做出了决定。
重生前在华夏机械杂志社扎根三十年,那可不是白混的。
改开以来的发展红利,一个在建筑业,另一个在制造业。
华夏机械杂志社就是制造业的刊物,主要聚焦机械工程技术,对汽车、摩托车行业颇为关注。
次日,魏达如约来见李红,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魏妈妈说,魏达第一次见李红是在半年前,也就是1992年的夏天,但重生在1993年初春的魏达,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本以为重生之后,不会再想跟李红谈恋爱。
然而,在处理爱情的问题上,男人是视觉系动物,只靠眼睛来做判断。
当魏达重生后,再次见到鲜花一样的李红时,他仍然还是心动了。
果然,曹雪芹诚不欺人: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
对于李红,魏达志在必得,无需多费心思。
如此,魏达直奔主题,打起了渝州缝纫机厂的主意。
“你们厂的效益如今还好吗?”魏达问。
“这个问题我可不好说,不如你等回去后,问问你家中的二老?”
李红倒是精明,不该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会乱说。
其实不必问,魏达也知道。
父母都是厂里的老职工了,魏妈妈在财务部,魏爸爸是技术部门的领导。
渝州缝纫机厂的前身是渝州市机械五金厂,以生产锁为主,后来锁的市场饱和,便开始另谋出路了。
正巧那时候,为了发展缝纫机,轻工部开始在全国布点。
魏达他爸带着五金厂的三百多位职工开始自制缝纫机。
一开始研制很困难,没有拨款没有设备支持,全凭着他们自己想办法。
当时他们只能利用原厂的设备,自制模具,终于在半年后,第一台缝纫机试制成功。
魏爸爸常常在茶余饭后感慨再三:
虽说呀,那个时候没人又没钱,但是一点都不觉得苦,大伙都是满腔热血,一心扑在缝纫机的研制上。
想起那段日子,魏爸爸还是很激动。
试制的缝纫机经过轻工部检测后,很快获得了认可,开始进行小批量生产。
八十年代的渝江牌缝纫机厂达到鼎盛时期,年产量更是高达二十四万台。
当时社会提倡一种说法,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都希望有台缝纫机。
凭缝纫机票才能买,不过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票的,要弄到一张票相当困难。
省内各地百货公司的配送车每天都在仓库门口排队等着,只要货一出来,马上就装车拉走。
八十年代后期,缝纫机厂的产量开始下滑,结婚三大件的名单里也没了缝纫机。
进入九十年代,工厂规模开始缩小。
魏达记得前世,大概是一九九六年的时候,渝州缝纫机厂的厂房都被拿去拍卖了。
因为规模大幅缩小,渝州市缝纫机厂搬迁到新工业区新厂区,后来转产摩托车配件,渝江牌缝纫机停产,不复存在了。
关于这些,魏达当然不期望能从李红的口中得知。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国企改制、抓大放小、股份合作制。”
“你是学会计的,又在厂里的财务部门上班,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李红听了,若有所思之后,随即点了点头。
所谓抓大放小,即大型国企实行“公司化”和中小国企实行“民营化”,是国企改制的一项政策性操作标准。
渝州缝纫机厂就是属于被“放逐”的地方中小企业,可通过破产、拍卖、租赁、承包经营和股份合作制等多种改革形式,在很短时间内实现民营化。
魏达重返1993年,与未来妻子李红的第二次见面,足足聊了六个小时,两人相谈甚欢。
转眼,公历上的一月份过完,这个年也就过完一大半了。
二月临近开学,魏达顺利说服了父母,进了渝州缝纫机厂实习。
意外如愿发生,鸡年的帷幕拉开,崭新的开始,更多的意外。
魏达张开双臂,满怀热忱,迎接重生后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