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之前出于畏惧或从众心理之人,平时屈于丞相太尉等人权威,大多敢怒而不敢言。此时见太子在此,明着面与丞相太尉唱反调,此时乐得看热闹,又交头接耳起来,等着看谁会第一个站出来力挺太子。
刘盈说完后目光移到叔孙通身上,叔孙通毫不迟疑,起身朗身说道:
“太子殿下微言大义,将婚姻大事与家国天下并举,老臣甚是赞同。隐王举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反秦义士尽皆奋起,圣上和在座诸位,有多少是贵族出身?能以平民之分,追随圣上亡秦灭楚,开创大汉伟业,身居显赫地位,是何等光辉的荣耀?
平民百姓也好、公侯贵族也罢,大家本质上都是圣上的子民,又有多大分别?所以,老臣想,此次联姻对象,可以扩大至百姓之家,不必囿于豪门。”
萧何闻言心中不悦,但身为百官之长,其余人不起来驳斥叔孙通,要是自己先开口,未免有失尊严,于是冷眼看向太尉周勃。
周勃见萧何对他挤眉弄眼,知道萧何不好开口,只好起身,阴笑着反问叔孙通:
“博士博古通今,能言善辩,心怀天下黎明,周某佩服至极。只是要请问博士一句,这天下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是豪门?又有多少是平民百姓?”
叔孙通闻言哈哈大笑:
“太尉主管军事,马上之事精熟,治民之事生疏也是常情。你这问题老夫不是不能回答,只是你问错了对象!户口钱粮上计之事由丞相府主管,有多少户口?有多少豪门?多少平民百姓?这事相府最清楚,你应该去问当朝丞相,请他来回答!”
叔孙通边说边将手指向萧何。周勃见他如此狡诈,把自己矛头引向丞相,自己面上挂不住,萧何脸色也十分难看。
事已至此,萧何也无法再退,只能硬着头皮,铁青着脸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数字多少,无关议论宏旨,我想,太尉无非是想请教太傅,天下平民甚众,难道要一户一户的筛选对象,以供太子殿下择娶吗?”
“此言差矣!丞相居相位这么多年,难道不知此事有多难吗?我的意思不是大海捞针,而是定向选择。”
周勃听到此处,又觉得自己行了,大叫着问叔孙通道:
“定向?怎么定向?绕来绕去,太傅你不会是要推荐你自家亲戚吧?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有意思。”
叔孙通倒是满不在乎,对付武夫周勃,他自有一手,轻蔑地看着周勃说:
“周太尉,你误解老夫了。皇恩浩荡,老夫亲戚无论亲疏,所受的恩惠已经够多了。最为关键的是老夫没有未婚的亲戚,想推荐也没有办法。倒是太尉,你亲戚众多,可以大胆推荐,也让大家议论一番,如果最终成功,那可是周氏莫大的荣幸啊!”
周勃半分便宜没讨着,反倒受了一番讥讽,怒火中烧,又是一番驳斥:
“你不要强词夺理!弯弯绕绕的,有什么对象,就直说,管她与你是何关系,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听你打哑谜。”
“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言了:当下,有一平民,与太子殿下,最是佳偶。”
“谁呀?”
“原安国侯王陵之女,名叫王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