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莉鼓掌笑道：

“回答的很流畅。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记忆有问题？”

“我不知道，其实我是在诈你！”

绮莉无视索恩·狄默奇惊疑和不解的目光，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你很幸运，我们有萨玛拉最好的‘失忆专家’，我相信她能帮你找回记忆的。”

“只要你没有撒谎。”

她忽地站起身，走到铁围栏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索恩。

“索恩·狄默奇，你得了灰域病。”

“你是一个灰域病患者。”

“不！不！我没有！”

索恩满脸的惊恐，吼叫着。

随后，他又用哀求的语气道：

“我没，真的！我，我没得灰域病。”

他真的很恐惧，很害怕。离奇的穿越到这里，帐篷内的诡异，突然的昏睡，醒后又被人用铁链囚禁在这里。

当红发女说他得了灰域病，他差点被吓死。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教区广场上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拥挤区的人说那些烧死的都是灰域病人。

索恩嘴唇哆嗦，继续囔道：

“你，你们，你们不能烧死我。”

“你，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灰域病患。”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绮莉竖起两根手指，放在涂抹了口红的嘴唇前，做出“噤声”的手势。

她瞧索恩·狄默奇闭嘴，问道：

“你知道著名哲学家‘帕门尼德’吗？”

“他曾说过一句话，有关灰域的，很多人都将那句话奉为至理名言。作为拾荒者的你，我想一定不陌生。”

索恩哆嗦着，不连贯地念道：

“帕门尼德·阿奎那说：

当你走进灰域，便已置身灰域。”

绮莉冲着索恩笑了笑，说道：

“著名的灰域学家‘哈维·笛卡尔’曾这样解释这句话：

当我们走进灰域那一刻，我们已经是灰域的一部分。”

“我不喜欢哈维·笛卡尔。但帕门尼德那句话我很喜欢，只是单纯喜欢。”

“你是一个拾荒者，常年在灰域中拾取垃圾，你觉得，你会像哈维·笛卡尔说的那样，成为灰域的一部分吗？你所认知的灰域是什么？”

听到绮莉的问题，索恩·狄默奇想起了“温莎夫人”，不是她那嫩得可以掐出水的皮肤，也不是她那温暖的小猫咪。

他是温莎夫人“菲奥娜·温莎”的情人。

他的工作是用技巧和力量来满足温莎夫人，温莎夫人是一个好主顾，她美丽慷慨，每次都会给索恩不菲的报酬。

她是索恩所有客人中，给钱最多的，也是索恩最喜欢的。

菲奥娜经常叫索恩到她的秘密小屋，结束后，她会熟睡，索恩有时候会趁机偷走那里某件不那么重要的物品。

上一次，他在那里偷走了一本精装得很漂亮的书籍。

那本书叫“灰域”，作者就是著名的灰域学家“哈维·笛卡尔”。

看完书后，在朋友的帮助下，索恩将它卖了1克朗。

后来索恩偶然间得知，那本书是珍藏版，能卖到1金榜，当他想找那位朋友时，已经找不到了。

索恩收回思绪，回想起书里的内容，背诵道：

“灰域是一切文明的终焉，它将吞噬现实与物质，湮灭所有生灵的心灵，直到整个洛尼瓦大陆重归虚无。”

背诵完后，索恩带着悲愤的情绪道：

“女士，我不是一个学者，我成为拾荒者，不是要研究那该死的灰域，是因为我要吃饭，要住在房子里，不至于在街上裸奔，冻死在猪圈里，被那些肥胖的母猪，吃掉我那可怜的小雀蛋，这些都需要金榜，需要克朗，也需要便士。”

“我不知道，我未来的归宿是什么？但是我想，成为灰域的一部分这种事，就好像在和我说：索恩·狄默奇，你在担忧洛尼瓦大陆会毁灭吗？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只想回家，只想好好活着！”

绮莉看着他，好笑地问道：

“你觉得我很傲慢，很高贵，也很无礼？我们不该这样对你，不该把你绑在这，像对待畜生一样的审讯你。”

索恩胸口有些微痛，他看着绮莉道：

“我不是罪犯，也不是灰域病患者，你们无权这样对我，我是萨玛拉的公民，这是属于我的权利。”

绮莉惊诧的看着索恩，反问道：

“你真是索恩·狄默奇吗？”

“索恩·狄默奇不该是你这样的人？或者，你是来自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意识，还是灵魂与记忆的缝合怪。”

索恩·狄默奇吓得脸色发青，浑身都颤栗起来，他蠕动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他反应过来，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切都晚了。

“你不是索恩·狄默奇。”

“你也不是灰域病患，你，你到底是谁？”

绮莉退后两步，看着铁围栏内的索恩，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索恩·狄默奇的嘴角微张，带着沮丧和痛苦，低声地笑了起来。

他笑的越来越难听，眼泪也流了下来，吼叫道：

“我，我也想知道。”

“我他妈的，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将我关在这里，为什么要问我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