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在快速的加深，从开始的蹩脚蛙泳，到后来停下踩水脚都已经碰不到水下面的冰面了。

游泳这种事不比跑步，跑的累了可以停下休息一会再跑。

游泳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只能偶尔踩踩水缓解一下，可这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踩水的时候并不是休息，手和脚一样要不停的滑动。

起初祥子和岩公子还能找到空隙，停下踩水辨别方向时偶尔调侃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没人有力气再调侃了。

这湖就像是大的没边，怎么游也看不到尽头。

在这寒冷刺骨的湖水中，看不到岸边就看不到希望。

我拼命的游着，似乎只要稍一放松就会被天空中的倾盆大雨拍入湖底。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身体已经无法补充因冰冷的湖水而加速流失的热量，即便思想再努力的克制也制止不了身体不断加剧的颤抖，胃里也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中，开始收缩抽搐。

渐渐的，四肢的动作开始不由自主的放缓，手脚也因为胃里不断的抽搐而无法完全伸展开。

我的视线随着逐渐不知的体力，在湖水平面之间一上一下，交替着水中与水面上的视野。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坚持住，那个女人还在游着，你不能连个女人都不如。’

另一个声音却告诉自己，‘放弃吧！别游了，只要几分钟你就可以彻底摆脱痛苦了。’

要放弃吗？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痛苦的离开。

“我看到岸边了，大家快游啊！别放松！加把劲！”

是祥子的喊声，他看到岸边了。

我像是被打了一阵强心剂，目光再次坚定起来，也许是心理作用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我加快了滑水的速度，游着游着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我抬头看向前方，依然是茫茫一片的湖水，哪里来的岸边。

开口骂道：

“祥少，你个王八蛋，哪来的岸边。”

见自己的谎话被戳破，祥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说道：

“啊！没有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再加把劲儿，游一会就看见了。”

赵敏喊着：

“等一下，咱们停一会，这里的水温有些温暖，比别处高，我们缓一缓。”

于是四个人围成一圈，踩水停在了此处，静静地盯着旁边一道从穹顶直射而下的光柱和那周围蒸腾着的水汽，汲取着这道光柱带来的一丝温暖。

岩公子看着光束，有气无力的说：

“你们说游到那的鱼会不会被煮熟？那鱼熟了应该挺好吃吧！”

“等到了岸边哥给你烤鱼吃，我差不多了，你们呢？咱们不能长时间停留，得赶紧游，到下一片有光柱的地方再停。”

这个时候我和赵敏都没有废话，因为我们都知道，多说一句就多费一丝体力。

空旷的地下世界中，四个人静静的游着，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显得安静而又空灵。耳中只有雨水不断拍打湖面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显得那样清脆悦耳。

初一听纷乱无序，可当这纷乱连绵不绝时，又像极了一曲悠扬而空灵的音乐。

我低头看着水下，湖水与冰层早已分不清界线，在视线中融为了一体。

那最下处深邃的黑，此时在我眼中也变的亲切。

我很享受此刻那种仿佛既孤独又与世界融为一体的宁静，似乎我就是这湖水的一部分。

我不再去感受湖水那令人颤抖的寒冷，不再去感受寒冷和饥饿带来的轻微胃部痉挛。

只一心享受此刻单一节奏下的宁静。

也许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我内心归属的所向。

就像我每一次踏足陌生地域都会产生兴奋一样，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

一阵水花扑溅的声音打断了我刚刚形成的安宁与节奏，我转头看去，岩公子沉了下去，扑腾了几下又浮了上来。

看得出来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我们凑到一起踩着水，赵敏则过去抓着岩公子的后脖领子提着他，帮忙减少他的负担，尽量不让他沉下去。

赵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