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大旱之年,刘秀才竟想趁机低价将他家的田吞了,他一狠心便将家中的存粮都做了干粮,准备带着老婆孩子来京城就食半年,他家三个青壮怎么也饿不死,至于卖田那是不可能的,卖了田两个儿子这辈子也别想娶到媳妇。
“管爷,前边怎么排了这么长的队?”
眼见城门口并未设粥铺,灾民都被官兵们向着城南的空地撵去排队,他心中有一丝慌乱。
“灾民不许进城,先去城西的劳工营登记,分配,到时钦天监自有活计安排你们,跟着过去就是,莫要作舌。”
门口的官兵也不知被人问了多少遍,语气不善,直接将刘老三撵走。
刘老三无奈,只能回到队伍中,带着老婆和两个儿子向着城南的所谓劳工营而去。
门口负责登记的官员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灾民们依次上前,用颤抖的声音报出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官员则机械地在簿册上记录着。
登记完毕后,男女被强制分开,女人们嘤嘤哭泣着,紧紧拉着彼此的手不愿松开,但在士兵的呵斥下,也只能无奈地走向指定的区域。
刘老三无奈之下,只能和自家婆姨分开,带着两个儿子跟着队伍来到一处大水池面前,水池也不知放了什么,还有一股刺鼻的石灰味。
等到凑够了一百人,便有官兵上前将旧衣服都收走,一人发了一个大毛刷子。
“水是温的,一会进去都使劲搓,搓不干净的今天没饭吃。”
官兵说完,便将一百个黑瘦的灾民都撵进了水池。
刘老三紧紧握着刷子,带着两个儿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水池,水的温度让他的皮肤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强忍着用力搓洗着身体,一时间水池中水花四溅,伴随着刷子与皮肤摩擦的声音。
将身上的污垢洗净,刘老三出了水池,随后便从官兵那领了一个满是补丁的旧衣服,虽然破旧,但好歹干净了许多。
等人聚齐了,他又被按照编组带到了广场上,很快他那个原本面庞蜡黄,身材瘦弱的老婆便随着一群女人来到广场上,也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
“当家的。”
“孩他娘。”
一家四口很快就聚在了一起,接着按照官兵的指引,又和另外几个拖家带口的男人被领到一处简易的木房内,里面是两排紧挨着的三人铺,中间则是一条长木桌,看着能睡下三十多人。
很快,便有几个厨娘端着装着稀粥的大木桶走了进来。
“都别抢,男的三碗,女的四碗,谁也不许抢,不许多吃,犯错的撵出劳工营。”
刘老三一家四口瞪大了眼睛,只觉这劳工营真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