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乐意自己是残缺人士?
“鸰子说专精治疗的驱介人可以修复残肢,至少现在我还得忍受一下吧,重新完整也是之后的事,话说你的手……”
忧抬头仰视兹尔塔,沉迷不语,刚刚进入镜子的感觉再次包裹住兹尔塔,噪音过后,兹尔塔的头顶感到了雨滴的重量。
“鸰……不可以的,你的身体不能用异介修复。”
“为什么?”
“你是回廊的敌人,你不会被异介保护。”
“哈?”
“你不是驱介人,你和我一样。”
有点扯了。
“那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
面对忧同样纯真的疑惑眼神,兹尔塔觉得……觉得……
我觉得芝士烤肉应该拌碳纤维,这样才能保持水泥路的口感足够高密度。
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对了。
我也在听懂啊,谁不在听懂啊?听懂!就该听懂,而不是听不懂!
“要不还是先回去,我迫切需要一位能为我翻译的伟大店长。”
“……”
又沉默了。
自己是什么?这需要问吗?
匍匐在矮小到甚至不能挡住全身的土坡后,感受掠过背部的纯粹异介风暴,风暴的缝隙透过一丝正午的阳光,旁边已经焦黑的尸体露出染灰的军牌,上面倒映出一位鼻子顶着焦土趴地,眼神漠然的年轻男性,他是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法术余波变成焦炭的普通人类。
在帮手取下伤员身上的弹片时,放置弹片的金属盘倒映出一位眼中布满血丝的年轻男性,他是个仅因为有一点包扎技术就暂时调到后方救助伤员的普通士兵。
战争结束,在分批退伍的现场,人们眼中包含战争结束后的喜悦,欢呼着走入直达后方的临时链接点,他看见几个同一孤儿院的战争遗孤,他们的眼神中是淡漠与茫然,他们,是无家可归的亡国征召兵。
“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兹尔塔,这是姓氏,我已经没有名字,兹尔塔在这里,所有的兹尔塔都在这里。”
亡国的孩子们担下家族,无论是否自愿,兹尔塔有了后代,后代就可以姓兹尔塔,还能拥有名字,于是家族留存,兹尔塔不再是只有一人。
忧对他的回答没有半分反应。
“喂。”
“……”
“喂!”
“哦,回去,嗯,那就回去。”
兹尔塔通红的脸不能让忧感到什么不妥,或许忧听不懂罢了,那也好,自己也不用那么尴尬了。
“神经病,我都说了什么啊……”
忧已经动身,将兹尔塔拜托保管的剑枪丢给忧,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箱子能当剑鞘使后就不能变回原样了,鼓捣半天后,兹尔塔还是决定请忧保管,再去买吃的,法治社会,背着一个冷热兼容的武器上街那怎么行。
追逐战期间他从出万事屋开始就往小巷钻,一直钻到外城,本来是计划看能不能躲进始流的,不谈绕着结界转六圈肯定被截,作为寂静中的声源,忧找到他肯定不难,事实也是如此,他把自己绕晕都没甩开粘成影子的忧。
想吃烤肉了,现在应该是早上了,早上吃肉,绝对的品味,回万事屋说一声就去,不,直接去吧,忧要去的话也一并请客,店长估计是没意见的,想吃想吃,怎么那么想吃烤肉啊!
太想吃肉,他都闻到烟火味了。
嗯?
“……啊,那里,在烧。”
忧的眼中倒映出了远方的火光,很快这片火光就被浓烟盖住了,兹尔塔回过头,目视之处,不远出的城区被浓烟笼罩,刚刚爆发式的起火已经被大雨浇灭,浓烟很快蔓延到这,当浓烟涌入小巷时,忧猛然冲到兹尔塔面前,警觉地目视前方。
“兹尔塔,异介,是人为。”
浓烟冲入,视线瞬间只剩下黑暗,青色浸入视野,渐渐勾勒出小巷模糊的轮廓,下一刻……下一刻……
没等兹尔塔预知到什么,忧的手冲破烟雾,精准拉住兹尔塔的手,随后大力一甩,在失重感中,他的后背顶到一双坚硬的长条,转过头,忧接住了他,两人站在了已经出现恐慌人群的街道上。
巡警反应很快,在疏散的呼声之中,人群已经开始撤离至其他街道,街道另一边的人流向两人涌来,忧闭上眼,向后退去,兹尔塔紧随其……前,与她没入另一条小巷的阴影中。
“跟我们没关系吧?我们只是生意人。”
兹尔塔刻意将生意人的字眼咬重了些。
“可能……”
起火点再次出现异变,在兹尔塔的视野中,青色呈圆的弧迅速向外辐射,很快一股明显的气流吹过,带来各种物质燃烧的气味,呕,好重的塑料味!
巡警忙于疏散街上的大量人群,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小巷,在只有一遍的疏散后,街上已经清空,不得不说巡警的处理确实高效有序,十分钟内,没有骚乱,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街道空了。
“毫不掩饰的大面积搜索……示威。”
“对对,既然都告诉我们别靠近就走吧?”
“嗯……与我们无关。”
忧已经转身,兹尔塔正要跟上,身后的响动扯住他的脚步,三个身影冲出街道的浓烟,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小巷入口,其中一位更是重量级,翻滚着倒在了兹尔塔的脚下。
兹尔塔开始赞美人生了。
哦,人生,我真的是……
入口处的两个身影迅速起身,两条青色的线突然出现,直指他的头部,还有一条模糊的青色飘带从他脸侧划过,身后劲风刮过,一把闪光的飞刀擦着他的耳边射至兹尔塔身前,两朵火花短暂照亮小巷,忧背对着站在他的面前,手中一把与刚刚形态不同的匕首,身体还是挥刀后的状态。
完全没有运动轨迹,忧就像直接出现在飞刀的位置一样。
“兹尔塔,后退。”
“等等,你们是……”
……
……
……
“嘶……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