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子的脸已经开始溃烂,口鼻出血,可发丝一点不乱,没有什么痛苦挣扎,反而很安详。
“李大人,妙娘子是忽然如此,可谓暴毙。”柳夜月手中握着还未放进画盒里的画笔,上面沾着墨,另一支上的粉还未被擦去,李絮上前礼貌接过那支笔,闻了闻,他又看了眼身后妙娘子指间的那抹粉,李絮又将笔浸入清水中,也只是这么一浸,粉四散而开,李絮环顾着,柳夜月向身后房妈妈说了一句,随后一只年迈缠病的猫被抱了过来。
“李大人,可用此病猫。”李絮接过时喂猫喝下粉水,顷刻间,猫暴毙。
房妈妈惊的向后倒去,昏了。
“李大人,我的粉墨其实喝不死人,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柳夜月愁容满面。
“姑娘,莫慌,这并非粉事,更是笔的事。”说着,李絮将笔中毛摘下些放入玉罐中。
“等大理寺人来了,将此罐交于他们即可。”说着,他递出玉罐时擦拭了周边,怕伤了柳夜月。
刚想转身离开,又温柔的对着柳夜月欲言又止“大理寺来了就都听他们的,勿上前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不知是何时,大理寺才缓缓来人,他们是看眼力做事的,接过玉罐时还有些不屑,上下打量着柳夜月,说着便放了所有人。
慌乱的一夜让柳夜月心惊胆战了一晚,那支笔是义父给做的,昨日一清早便送到了她手中,若是笔那岂不是义父也有嫌疑。
想着想着自然也就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千方楼找人传了话,说是此案已经结,柳夜月听见时还一脸茫然,案件还没等一半便结案。
“阮阮,此事我们画廊不能参活。”小厮拉过柳夜月的手说着。
“妙娘子平日里对我们画廊极好,为何见事不理。”可她转念又一想,大理寺匆匆结案,必定是犯了高官利益。只得点点头而过。
可她心中总有那么一结,笔上的毛浸入水中,水没有异样,可味道却散发着石灰味,这让有些医理的柳夜月一惊,鹤顶红的味道,普通的石灰根本不会出人命,就那么一点点,只有致命鹤顶红才有此效。
长安有规定,鹤顶红普通药商处不得私自卖,只有从外头来的人才能买到大批鹤顶红,柳夜月心头一震,义父怕是与那些外头来的人有了交集。
黄昏入定时,街上灰暗一片,俯瞰长安城楼下,徐侍郎手中握着的烛灯被巧来的一阵风吹灭,他心头一惊,眉眼一皱,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没有了灯,心慌的走上前,城墙下正浮女尸,双眼口鼻露血,死状凄惨,徐侍郎大声叫唤,引来了金吾卫,可任谁唤他都不顶用,昏了过去。
远在城西边的画廊都听说了此事,金吾卫连夜将城楼周围封锁,城门紧闭,可这徐侍郎因犯了宵禁被锁入了家中。
此事一出,长安城内再次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出门,千方楼的生意倒是依旧红火,只可惜那名无人知晓的女子就这么没了。
清早,柳夜月穿上一身青衣坐了马车来了金吾卫外府,重兵把手,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能进。
“此事已经被压下,皇上下了禁令,不可查,若有查者,杀之。”李絮不知何时从身后而来,声音醇厚却真挚。
此时的柳夜月眉头紧皱的说:“那妙娘子呢?还有那个无名女子,我已然知晓了些画笔之事,大人。”此话出,李絮只能深感抱歉,进了府便没有再回头。柳夜月不依不饶,又喊了句:“难道您没有想保护的人吗?不想给他们公正吗?”李絮依旧没有回头,他不敢想,因为只要有想的心思他便要插手,可陛下有了禁令,区区一个中将,根本无法扭转局面,心有力,可这力终究是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