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山间幽静。
乐山的夜晚如同一幅神秘而阴森的画卷,漆黑的树木和草丛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未知;森林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阴森而深邃。
五斗城东,乐山涧壁有一道暗门直通内里,进门沿着暗道行进,间隔不远的凹陷处皆有黑衣黑罩的蒙面人值守,这些人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顺着通道向里,穿过层层阶梯,本该是十分阴森的、深黝曲折的通道,被一路的火光照的异常亮堂。
拐过一个大弯,再前行数十米,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穹顶离地至少有六七丈开外,中空的山腹周围方圆足有三四十丈。中间一道长方形的场地,两侧摆满了座位,座位的后面则有一道狭长的水幕,靠内一侧一座高高凸起的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个锦缎华服的黑衣人。
华服黑衣人看着台下的众人,道:“诸位,主上出动天龙八音,又命各位前来相助,此次行动的重要性无需我多言了吧?”
一身穿金色线痕的黑衣人道:“天龙八音可是主上的亲信,是什么样的行动竟然需要主上动用天龙八音与我等一起行动?”
华服黑衣人道:“据主上传来的消息,此次的行动恐怕会涉及众多江湖势力,主上此举亦是势在必得!”
一身穿银线的黑衣人道:“钟万里已护送‘钟氏三杰’启程前往五斗城,据传随行的还有昔日金家大小姐金玉蝉,而主上要的东西现在只有这位金家大小姐知道!”
华服黑衣人道:“这位大小姐自二十年前消失江湖,直到近些时日方才现身,果然够隐忍!”
金色线痕的黑衣人道:“多年来始终找不到她的行踪,今日竟然自己主动现身,想来是有些想法的!”
银色线痕黑衣人道:“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主上的五指山,主上要的就是她主动现身。”
华服黑衣人道:“‘阙烟客’有没有消息传来?”
一个身材高挑,声音尖锐的人回道:“‘阙烟客’已经解决了樊城洛家,在赶往三尺城的路上,如果顺利明天将会有消息传来。”
华服黑衣人“嗯”了一声,随即拿出一张画像,道:“此人名叫墨义,是儒家‘齐鲁学记’‘武日’的魁首。主上有命,无论何人只要能让其归顺或者斩杀,主上都会圆其一个梦想。”
此言一出,山腹内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区区一个‘武日’的魁首竟然值得主上做如此大的承诺,其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左边人群中有人问道。
华服黑衣人道:“这是主上的决定,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个尖锐的声音道:“大人,既是主上有此决定,为何不早些告知我们,却是让‘阙烟客’去白得这个便宜!”
华服黑衣人道:“追缉墨义是主上早就下过的决定,至于承诺,本座也是刚刚收到主上的通知,若是‘阙烟客’能一举解决掉此人也是美事一桩!”
“‘阙烟客’的烟阙刀出马,这小子断无生还的可能,只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人哀叹道。
华服黑衣人道:“诸位近日辛苦,不妨早些歇息。”
星光熠熠,铺满无尽的天幕;月色如水,洒在静静的大地上,温润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宁静的凉意。
三人辞别范家,沿着小巷向着荆家商号行进,只因三人不太想暴露身份,是以挑拣着小巷缓步而行。
突然,三人直觉阵阵杀意袭来,远远望去,只见小巷的中间立着一人。此人身着一领紫绣青纺麻布裤褂,腰扎手掌宽粗布挺带,脚上穿着一双粗布旱地靴,双目细长,宛若鹰眼一般炯炯有神。右手握住刀柄,刀尖杵在地上,身体挺的笔笔直直,端端正正。
墨义道:“前辈,看来今夜注定不会太平了!”
仇不结道:“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意,今夜岂止是不太平,有可能是劫数难逃!”说着,仇不结提高嗓音向着提刀的人道:“老朽说的对吗,这位朋友?”
提刀人道:“对于死人来说,对或者错都不重要!”
回答的简单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竟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仿似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已成定局一般。
仇不结道:“若老朽所料不错,阁下应该就是‘阙烟客’言桐?”
提刀人道:“‘天灵鬼手’果然有些见识,只是可惜今夜注定都要成为言某的刀下亡魂。”
仇不结道:“这么说是多说无益喽?”
“阙烟客”言桐道:“是!”
仇不结道:“既如此,老朽倒要领教领教‘阙烟客’的烟阙刀是不是像传说的那般厉害。”
仇不结虽然并未与阙烟客有过交集,但是能在江湖刀客榜排的上名号的自不会差!是以,仇不结不愿墨义与荆济冒险,想要自己来领教领教‘阙烟客’的武功,权当是为后辈创造一个了解‘阙烟客’武功的机会。
仇不结刚要上前,墨义拦住,道:“前辈,你年岁已高,连日奔波太过辛劳,既然这位前辈想要取我等的性命,谁先谁后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既是要死,晚辈愿意先行一步!”
仇不结还想要说些什么,墨义已然一个纵身飘落在‘阙烟客’言桐的身前,道:“前辈,请!”
“请”字出口,墨义糅身进步,一掌照着“阙烟客”的天灵直劈而下。掌风虎虎,掌力惊人,“阙烟客”竟也没有硬接,只一晃身闪了开去。
墨义竟是一反常态的步步紧逼,一改往日的出手习惯,一副先下手为强的感觉。一击落空,错步转身,又扑了上去。
远远站着的仇不结饶有兴致的道:“这小娃娃的‘神农诀’日渐精熟,出手也变得有的放矢起来,‘阙烟客’只怕是有些托大了!”
荆济道:“墨大哥的武功可谓是一日千里,遥追已是吃力!”
仇不结道:“武学之道,筑之以基,养之以体,炼之以心,缺一不可。墨小娃娃三者皆备,十数年如一日的坚持无论是身、心还是武学的根基都达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境界。所谓‘小有小成,大有大为,三分天道,七分慰己。’所指应该便是墨小娃娃吧!”
荆济道:“前辈言之有理,墨大哥的身体、武学基础都是荆济所不能达到的,也是荆济最为羡慕的!”
仇不结道:“荆小娃娃的天赋不在墨小娃娃之下,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啊!天道最是公平,他赋予每个人不同的角色,不同的使命。芸芸众生形智虽似,神则不同,这便应了儒家所说的‘因材施教,对症下药’的说法。荆小娃娃虽然体质不似墨小娃娃那般强悍,但是武功修习不也是一日千里吗,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而非因循守旧,墨守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