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松开我的枷锁。”
灰鸦抬起双手,一脸正色的放在萧小凡面前。
萧小凡没有迟疑,从储物灵器中取出钥匙解开灰鸦身上的枷锁。
灰鸦活动活动手腕,左手上浮现一道法阵,这一幕令萧小凡有些不解,对于对方实力的担忧令其下意识得后退半步。
灰鸦从法阵中取出一顶布棚,正好盖住二人,夜晚的沙漠可是相当寒冷。一眨眼,火盆出现在二人之间。
“坐。”
这番变化令萧小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看向灰鸦的左手,其似乎有储物之能,这可令萧小凡好生羡慕。
灰鸦自然注意到萧小凡的目光,也没在意。“一会我会教你的。”而后摆了摆手,示意萧小凡坐下。
“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萧小凡点点头,自是乐意。
“等会啊,我想想,这故事有多年了……嘶,嗯……快万年了,万年前我连个蛋都不是呢,这还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她还是从她师父的师父那听来的呢。”
“万年前,那个时候,人族妖族还是混居的呢。那时候有一位帝王,他的帝国内没有贵族,没有世家,只有他自己和平民百姓,一切的公理都出自他自己,他的名字很少有人记得,大家只记得他叫庸……”
……
万年前,人族妖族混居,不分彼此。
庸出生在一个妖人混居的村庄之中,按常规来说,庸的一生相当普通,大抵也就是在田间地头忙碌到老,庸的一生却又极其幸运,他的美貌令旁人羡煞,仿佛天地都为其容貌添补,玉雕细琢的庸很快便进入当地贵族的眼中。
那位贵族的心理倒是正常,没有对庸做什么搅屎之事,反倒是贵族夫人看上了庸,收下庸成为面首。
少年庸进入这位贵族夫人的床帏,好在庸的年纪尚小,贵族夫人也没真的摧残年幼的庸,而是放在府中安养。
多年躬身在田间地头的少年庸初入贵族府邸总是多番不适,好在管家先生乐意帮助庸熟悉这些贵族礼仪,开始教导庸读书识字。
可以说,这时候的庸跨越了阶级,开始真正意义上认识了解这个世界。
多年以后,少年庸终是成为一位高大帅气的小伙。
当庸从贵族夫人的床榻起身看向朝阳的那一刻,无数个曾经的自己早已在远处田野中忙碌。
这时候,一个无声的疑惑出现在庸的脑海。
‘为什么勤劳的农夫每日担忧着稀米能否填饱肚子,而从未下地的贵族却并没有这些担忧?’
这一刻开始,庸意识到人各有命,生来不同。
数年后,陪伴庸成长的贵族府邸化作废墟,而自己也成为另一位贵族的阶下囚,原因竟是一个在庸眼中难以理解的事情,另一个贵族的实力远比这个贵族强大。
在绳索的拉扯下,成年庸平静地走过熟悉的田地,这里早已变成一片焦地,无数兵士正忙着把那些举起刀叉为贵族而死的农夫掩埋。
这一刻,庸意识到暴力可以解决问题。
庸被送到新贵族眼前,好在,新贵族并不在意庸的容貌,并未留下庸。庸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劳夫,负责给新贵族的军队开垦战壕,修建城墙。
这位新贵族倒是一个善人,从未克扣劳夫的伙食,庸等一众劳夫也没有受到虐待。
不过数月之后,帝国开始镇压新贵族的动乱。
这位新贵族就这样死在庸的眼前,死在帝王的屠刀之下。
庸不理解,新贵族给了庸工作,令庸体面的活着,尽管不如曾经那位贵族夫人所给予的,但至少比曾经在田间地头忙碌要好得多。
这一刻,庸有些迷茫。
数月之后,庸回到自己小时候的家,家中再无父母兄妹,只剩自己一人。
庸开始厌恶战争,但生活总是要继续,毕竟,庸也要活着。
这一年秋收,庸的身上多出几道鞭子。
庸不理解,为什么一亩田只能出产百斤,而纳粮官却向庸征缴一亩千斤的赋税。
这一刻,庸仍旧有些迷茫。
看着家里仅剩的半缸粟米,庸只能低头弯腰,不再随意得望向太阳。
不过数月,原本高大结实的庸竟瘦得没有人样,每日只有一碗凉水三粒粟米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战争又一次袭来。
壮年的庸加入了帝国军,他很庆幸,庆幸战争的存在,庆幸帝国给他派发的粮饷,庆幸自己能在军营之中吃饱,庸开始感谢战争。
很可惜,战争,结束了。
壮年的庸失去了一条手臂,换来的,只有十三枚铜币。
回到家乡,又迎来一年秋收,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他咬着牙承受着。是的,哪怕庸如何呵护自家田地,终是难以满足帝国的胃口。
这一刻,庸终于意识到压迫。
又过了许久,战争再次掀起,这次,庸没有加入帝国,而是加入掀起战争的一方。
这一刻,庸意识到压迫就会导致反抗。
庸,成功了,他们,成功了,他们推翻了帝国。
在新的帝王面前,庸被授勋为贵族。
此刻的庸,终于脱离了被压迫的悲剧。
当中年的庸受封之后,成为家乡贵族回到家乡的那一刻,他激动地宣布,压迫不再出现,他的同胞们再也不会被压迫。
可惜,庸,食言了。
新帝王并不满意庸的答卷,庸更不想成为当初他最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