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认识我。”
阮逐用得并不是疑问的口气。
四目相望,弄姒直直对上阮逐凌厉中带着些许玩味的眼神,垂眸避开,裣衽落座茶桌前,杯内澄澈的杏仁茶尚且温热。
她执盏轻呷,习得是三龙护鼎的握法。
“寻欢楼倒是将姑娘的礼仪周全得极好。”阮逐只当是老鸨下血本肯教,并未作其他设想。
“宸王之名,何人不晓。”弄姒一语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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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再言,门外窸窣。
阮逐警觉,旋即低邪一笑,近前夺过人儿手中杯盏,抿尽余茶,“弄姒姑娘,不可见死不救。”
弄姒面露薄红,颔首无言。
“阿姒,阿姒。”门外老鸨拍着门,高声喊着弄姒,又转头和几位官差模样的人解释着什么,脸上挂着笑。
“母亲进来便是。”弄姒的声音响起,疏离淡漠,但架不住悦耳,也似在人心中挠了一爪子。
“阿姒,这几位官爷呢,是来找人的,近日说有个贼人逃到了芍城,正全城搜捕呢。”老鸨见自家头牌青丝未绾,衣衫半掩就知道她方才是在小憩。
“我不曾见到什么歹人。”弄姒佯装困倦打了个哈欠,倒真有几分睡眼惺忪的模样。
“官爷,阿姒这没有,我便带你们去别处寻吧。”老鸨捏着手帕娇笑,转身正欲离开。
“慢着,房里有血气。”
为首的黑脸男人大手一挥,老鸨停住脚有几分疑惑,她怎么没闻到什么血味。
弄姒闻言此刻却是面露红霞,看着老鸨,低声嗫嚅着,又指了指一处。
老鸨凑近一听,转转眼珠子,合计上了才开口道:“官老爷确是莽汉一个,想来家中未有妻女,竟不知晓每月……”
话未毕,黑脸大汉顿住,随后直接打断老鸨的言语,“换地方找人。”
转身带人快步离开了。
而此时阮逐就躺在弄姒的身侧,锦被轻轻罩住,他屏息敛声,女子的体香仍是无可避免地钻入鼻息。
“人走了。”弄姒掀开被子,坐起,只侧脸对着他。
她的脖颈那样白嫩,戴着一条玉坠的红绳更显肌肤通透,如墨的青丝四散,有几缕蹭到他的鼻尖,有些痒。
低头望去,那双玉足更是白嫩无暇,半踩在地上,圆润小巧的脚趾也都染上了鲜红的蔻丹,美得人心颤。
“多谢阿姒。”阮逐敛住打量的眸光。
方才老鸨便是那么叫她的。
弄姒抚弄发丝的手顿住,起身回头啐了一口,“登徒子。”
阮逐也不恼,只软下声,“我受伤了。”
弄姒这才想起刚刚为了躲避追查,自己还佯装月事来了。
“我这里没药。”弄姒开口,简单清洗包扎她倒是可以,但是金疮药她可没有。
“本王只是短暂借个落脚的地方,处理下就会走,还是说,弄姒姑娘想留本王在这儿养好伤再走。”阮逐解开外袍,挑眉。
弄姒抬手,袖衫遮住眼前光景,心里真有些气恼,他倒是避也不避。
阮逐的伤口是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