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现在是妖,你会不会……嫌弃我?”千织的眼中透着不安。
“你永远是我的师弟。”
“只是……师弟吗?”千织眼睑低垂,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先调息养气,接下来的事,师兄会替你安排。”
“师兄,今日之事,你就对掌门如实禀报吧。”千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还有,自今日起,我便是玉清门的叛徒,你我之间无需再以师兄弟相称。”
“即便师门不认你,我也认你这个师弟。”
“诸葛流明,别再叫我师弟了!”千织眉心微蹙,“即便我们不再是师兄弟,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是朋友?”
诸葛流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朋友……我的朋友很少,而且他们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呵呵,哈哈哈哈……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忌惮的?更何况,我命硬,我不但要让那些谋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而且要活得比师兄,不,是比流明你更久。”
千织的自嘲让诸葛流明心中一痛,他问道:“活得比我更久?你是想替我收尸,还是用什么邪术将我……”
“呵呵,你多虑了。”千织一手覆上诸葛流明的手背,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掌心,“不用担心我会被你克,从今日起,你我便是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对上千织灼灼的眼神,诸葛流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在师门外有一处居所,千织,你不如先去那里暂避风头,想住多久都可以。”
“流明……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好么?”千织眼睫微颤。
诸葛流明摇了摇头:“我与仙门中人素来没有深交,这你是知道的。”
千织正色道:“你以后可不能对其他人这样好。”
“千织,我……”话说到一半,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诸葛流明感觉眼前的千织逐渐变得模糊。
“流明,其实我一直……”千织轻声呢喃。
尽管苏曳羽极力想要听清千织接下来到底说了什么,但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嘴唇在动。突然,她感觉自己如灵魂出窍般脱离了诸葛流明的身体。
看着在千织怀抱中昏厥过去的诸葛流明,苏曳羽内心涌起了层层疑云。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一双翠绿色的眼眸交汇。
千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幻境中的千织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紧接着,眼前的幻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裂开,一点一点分裂出越来越多的碎片,最终化作了晶莹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哎,千织最终还是成为了妖帝。”苏曳羽长叹一声,“这个幻境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重现过去?”
经历了三重幻境之后,苏曳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看似寻常的洞穴之中,其内长满了苍翠可爱的小花。走近细瞧,这些小花形似深扎入土壤的箭矢,“箭尾”处如同勾着青边的孔雀翎羽,煞是好看。
“是矢倾草!”
苏曳羽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矢倾草是琼北国特有的花种,寓意“矢志不渝,一心向往”,怎么会植在此处?就在她俯身观察这些娇柔的苍翠色小花时,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蓦然响起:“别动小爷的花!”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上顶着一对鹿角的少年正双手叉腰,面带愠色地看着自己。她惊愕地发现,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作为“诸葛流明”时驯养的灵兽琼泽。她心头一紧:琼泽自从被沀川从曦烬那里放走后,便一直下落不明,难道他一直被困在这个洞穴里?
“我是苏曳羽,误入此处只为寻取灵壤。”她解释道,“我对这些苍翠小花只是出于好奇和欣赏,绝无采摘之意。”
琼泽挑了挑眉,不屑道:“什么灵壤?你是说这些花底下的土壤?哼,这就是普通的土壤,只不过其中加了一点小爷的秘制肥料。”
“秘制肥料?”
“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小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琼泽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地揭秘,“那秘制肥料就是小爷我的排泄物。”
苏曳羽听后惊愕不已,却又忍不住追问:“这些矢倾草,是你特意栽种的吗?”
琼泽耸了耸肩:“矢倾草?你是说这些花?它们原本就长在这里。只不过,小爷我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破洞里,只能勉强以这些花草充饥。可是,你说的这个矢倾草长得太慢了,根本就不够我吃的,所以我就顺手给它们施了点肥,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这些年来,没有其他人来此处取过灵壤么?就是你加了秘制肥料的土壤。”
“我记不清了,也许是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琼泽叹了口气,“反正这里从未有人踏足,否则小爷我也不会困守至今。”
苏曳羽听后暗自思忖:母后曾言取得灵壤便可破格加入仙门,难道她弄错了?怪不得我从前在人间时从未听过仙盟有这样的规矩,还以为是近百年新立的。可是,母后是不会骗我的,难不成是江无觅?这下麻烦了,即便我取得灵壤也入不了仙门……
想到此处,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紧蹙。一旁的琼泽见她沉思良久,忍不住打断道:“如果你能把小爷我带离此处,这里的花草土壤,还有我捡到的宝贝,通通都可以拿去。”
听到“宝贝”二字,苏曳羽目光闪烁:“你说的宝贝是何物?”